伤口
游轮停留在海洋深处,随着漾起的波浪摇晃。
舱室内黑暗静谧,水汽缭绕。
宋洛允胡乱吞下一片退烧药,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胸脯随着剧烈心跳起伏。
朦胧间,听到门口几阵对话。
“他刚才是不是往这走了?”
“傅总吗?他就在后边。”
“嘘,别被他听见了,我偷偷跟过来的。”
生理性地,寒意从头蔓延到脚。
宋洛允心里闪过一句话:门,好像没锁。
药物慢慢作用,她的意识被吊在边缘,难以动弹。
很快。
房门被推开,走廊的冷光从缝隙里挤入。又被关上,反锁。
伴随几句呢喃:
“他怎么会进去那里?”
“那好像是一个女生的房间。”
“他进了女生的房?”
脚步声阵阵靠近,带着凉意的手背落在她的额头,停顿许久。
她缩了缩,努力睁开眼睛,只能看见隐约的人影,身躯颀长,沉默地站直。
“傅泽鸣?”她很轻地喊了个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沉寂中,双眼慢慢闭上,感官逐渐放大,才捕捉到空气中龙涎香混合着烟熏味的气息。
他不是傅泽鸣。
气息愈发靠近,带着微妙的诡谲,挡住她视角里所有光线。
宋洛允努力抬起沉重的手,试图把自己藏进薄被里。
下一秒,手臂被制住。
龙涎香味越来越浓烈,似有块冰在面前炸开。
唇被柔软与湿意覆盖,令人发怵的味道就在鼻尖。
“唔——”
恐惧袭来,心脏跳得猛烈,她紧咬牙关,浑身写着抗拒。
手腕被越拽越紧,她无法动弹,连呼吸也被抑住。
一阵痛感出现,血腥味在唇边扩散。
气息散开,房门推开又被关上,才回归平静。
-
宋洛允醒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已然重复了两个来回。
努力睁开眼睛,强烈的刺眼光线袭来,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接通电话。
男声在浑厚的重金属声中夹缝出现:“你去哪了?我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
“我在——”
只张嘴说了两个字,唇边被拉扯的痛感袭来。
懵了一瞬。
她抿唇舔了舔,已经结痂了。
“喂?”那头的人抬高音调。
宋洛允挂断电话,改为打字发送:【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信息秒回,她瞥了眼,支起身子坐直。她大概烧已经退了,精神恢复许多,就是嘴边多了个来历不明的伤口。
用水冲了冲,出门。
她身处于一艘举办私人派对的游轮上,此刻夜深,抬头只有虚无的海洋。只要大自然灵机一动卷起一朵庞大的浪花,那么此刻再堆金积玉的人都将被吞没。
宋洛允刚进入长廊,刺骨的海风冻得她一个激灵,便回去多套了件衣服。
当再次推门时,耳侧陡然听见几阵异常。
起初没听清楚,再往前几步。
肢体碰撞声、喑哑低语、沉闷的喘息。
呼吸不自觉放缓,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有两个人在甲板昏暗处尽情。
夜晚的休息区几乎没人经过,所以这似乎为那两人创造了良好的环境。黑暗里仅有的声音很明显,散落一地的衣物被海风吹起,又落下。
宋洛允打算快速经过。
但不巧,她刚进入走廊,感应灯“啪”地一下,整排都被点亮,光线直直洒向忙碌中的两人。
“草,有人。”
视野瞬间清晰,灯光下,三双眼睛面面相觑。
她顿住脚步,看清楚正慌乱拾起衣物的两人。
那男的她见过,名叫刘叶衫,是个演员,最近因为好丈夫人设偶露头角。至于那女人,前一日在晚宴上身姿轻盈地舞动,当时自我介绍说叫潘蓝樱,她并不是网传的刘叶衫的妻子。
意识有些唐突,她错开视线,转身。
“等一下。”
男人的声音将她唤住。
落在头上的光线被遮挡,宋洛允回头时刘叶衫朝她走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都看见了?”刘叶衫皱眉,语气强硬。
宋洛允没想回应,男人下一句话急切出现:“说吧,要什么条件?”
“什么意思?”宋洛允皱眉。
“别装傻,你我都是聪明人,大费周章跑到这来无非就是要钱,直接给个数吧。”刘叶衫说。
“我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宋洛允不想跟他多做纠缠,便说。
刘叶衫沉默片刻,眼神在她身上移动,大概确定她不是狗仔,方说:“这件事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他警告,眼神恶狠狠,话落后咬牙转身。
他事业被雪藏多年,好容易最近迎来上升期,倘若在这个时候闹出丑闻,那他在圈子里面肯定混不下去,他必须铲除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事物。
他以为这样能够震慑住对方,没想到在行走几步后忽然顿住,盯着黑暗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