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痕
季伯聿单手扶着方向盘,指节微微收紧,目光依旧平稳地望向前方的车流,没有接话。
季薇安又笑眯眯地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后视镜里,季伯聿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下,他侧头,“回去坐好。”
季薇安乖乖坐回去,眨着大眼睛,“我看就是。”
季伯聿打了圈方向,“一会儿把你放在商场门口,自己去刷卡。”
“老哥,你不陪我吗?”
“我还有点事,你买好了来雍庭会。”
季薇安比了个“ok”的手势,开开心心下车。
......
二十分钟后,季伯聿的车停在雍庭会门口。服务生麻利过来帮季伯聿泊车。
会所茶室里,檀香与雨前龙井香气交织,紫砂壶口溢出袅袅烟雾。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捏着青瓷杯沿,抬头出声,“来了?”
说着视线转向季伯聿身旁,“安安没来?”
季伯聿在圈椅上坐下,“她一会儿到。”他顿了下,“今天谈的事,别让她知道。”
江庭岳提起壶柄,给季伯聿倒茶,“你真的将安安保护得很好。”
季伯聿没多说,指腹摩挲着青瓷杯,“你查出什么了?”
“跟你猜的差不多,”江庭岳将手机屏幕转向季伯聿,“陈董前天收的礼物,”他指节叩在一张高尔夫球场的监控截图上,“是你二叔送的北宋汝窑茶盏。”
最近,季伯聿拉着江庭岳合伙的新项目,上周才谈妥原料渠道,对方前天突然说要重新考虑。
窗外竹影婆娑,沙沙声掩住了季伯聿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不急。”他轻抿了一口茶,“昨天,我拜访了陈董的母亲,没枉费我陪老太太听了一下午的《玉堂春》。”
“原来是你请的庆瑜先生出山。”江庭岳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季伯聿淡声,“昨天老太太笑着说,这年头,肯陪老人听戏的年轻人不多了。她要的是陪伴和被人重视,陈董要的是孝子名声和项目安全。”
他摩挲着茶杯边缘,“我不过是投其所好。”
江庭岳一愣,转而笑笑,“你这招可真高,陈董可是出了名的孝子。”
季伯聿偏头,看向窗外的竹林,“最迟明天,陈董会亲自带着合同来找我。”
像是想起什么,他冷笑了声,“我二叔不是喜欢送古董,那我就让他送个够。”
江庭岳打量着对面的季伯聿。六年前,他力排众议接手他父亲的位置。季氏集团内部,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现在除了他二叔那一派,全被治得服服帖帖。
江庭岳捻着茶杯,“只要你出手,没什么搞不定的。”
季伯聿低头喝了口茶,却像是尝不出那茶汤的滋味,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刚才湿过的地方。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老哥......”
季薇安笑容灿烂,正往里走,一眼看见坐在一旁的江庭岳,眼睛一亮,“庭岳哥?”
她看向转过头的季伯聿,“老哥,你怎么不说,见的人是庭岳哥。”
“我们谈点事,怕你待着无聊。”
“这家的荔枝冰酿不错,要不要尝尝?”江庭岳问。
季薇安眉眼一弯,“好呀。”
“别太冰。”季伯聿小声提醒。
季薇安皱眉,“哎呀,这么热还不让人喝点冰的。”
季伯聿淡淡出声,“那是谁在......”
季薇安急忙出声制止,“知道了,知道了。”不想让江庭岳听到她的糗事。
“我得赶紧帮我哥找个嫂子,省得整天盯着我。”季薇安气鼓鼓。
江庭岳笑,“谁能管得了你哥?”
季薇安来了兴趣,往江庭岳身边凑了凑,“你还别说,我发现了一......”
“包都买好了?”季伯聿蓦地出声,挑起了季薇安更有兴趣的话题。
季薇安点头,“都送回家了。”
稍顷,季薇安去洗手间。
江庭岳勾唇,看向季伯聿,“你回国,不全是因为集团的事吧?”
季伯聿靠在藤椅上,没接话。
江庭岳继续追问,“老实说,你回来到底是找谁?”
季伯聿捏着茶杯,视线在袖口湿痕处落了下,抬眼淡笑,“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
小花园里,“汪汪”两声,开心叼着小玩具跑回到单芷柔身边。
“嘘......不早了,小声点。”单芷柔取回小狗嘴里的小玩具,“再玩一下,咱们就回去睡觉。”
她刚把小玩具丢出去,运动裤里的手机响了。
“芷柔,你快来一下MODE。”电话是许念辉打来的,他是温承泽的好友兼工作搭档。
MODE是温承泽常去的夜店,之前单芷柔也被带着去过一次,只是她没那么喜欢。
“他喝多了?”想也没想,就知道应该是温承泽又怎么了。
“有点,他今天心情不好。”
“他怎么了?”
“像是跟温董吵架了。”
温承泽和他父亲关系一直一般,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