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谢韶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故作懵懂地举起草编兔子,问:“兄长说这个?”
谢璟“嗯”了一声。
谢韶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地问:“兄长喜欢这个?”
谢璟挪开目光:“那倒没有,只是好奇。”
谢韶挑眉:“难得见兄长好奇一样东西呢。”
谢璟眉头微蹙,眸中划过一丝不悦:“郁离,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
谢韶垂睫,羞涩一笑:“是……一位娘子送给我的。”
谢璟眸光骤然一沉,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没意料到的凌厉与讥讽:“不会又是所谓的沈五娘吧?”
谢韶假装惊诧:“自然不是,兄长怎么会这么想呢?”
谢璟不语,只是沉默地盯着谢韶。
“长兄如父,我怎敢违背兄长的嘱咐呢?”谢韶低下头,语气有些委屈,“兄长难道不相信我?”
谢璟没能从谢韶的表情中挑出半点错处。他收回目光,道:“抱歉。”
想来这草编兔子并非什么独家秘技,不是只有晏清一个人会。
谢韶身世可怜,秉性纯良,他不该疑他的。
“没关系的兄长,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谢韶朝谢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谢璟神情复杂,也向谢韶弯了弯唇角:“先用膳吧。”
……
用过晚膳,谢璟回到书房看书。
不知为何,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晏清送他草编兔子时的场景。
但奇怪的是,他这次成为了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晏清笑盈盈地把草编兔子送给“他”。
烦躁,莫名的烦躁。
谢璟闭上双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半晌,他起身来到那上锁的抽屉前,并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
钥匙抵到锁孔上,却又忽而顿住了。良久,他闭了闭眼,缓缓把钥匙收了回去。
*
却说晏清回到昭阳殿后,立即找太医为她开了药,然后又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场,当天夜里就不再咳嗽了。
翌日天气不好,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雨,晏清便没有出门,窝在房中看了一天的话本。
第三天是阴云天,晏清去沈府找沈曦。
沈曦像往常一样迎接了晏清,但她面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
晏清见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你怎么了阿曦?”
沈曦犹豫许久,方道:“你知道吗,现在城里关于你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都说你张扬跋扈,草芥人命……总之把你说成了话本子里的标准恶毒女配角。”
晏清万万没想到,不禁愣了一下,旋即拧眉骂道:“哪个狗东西敢传我的谣言?!”
一旁的碧蓝也忍不住愤愤道:“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殿下分明跟那些词半点边都不沾!”
虽说晏清性子有些娇纵,但她骨子里是善良的。不说别的,就说她年年都从自己的食禄中出资赈济灾民这事儿,又有几个权贵能做到?
“会不会是杜家人怀恨在心……?”碧蓝猜测道。
沈曦摇了摇头:“我听说杜侍郎此人欺软怕硬,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传皇室的谣言。”
说罢,她连忙宽慰晏清:“姣姣你也别太生气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晏清冷哼一声,道:“我才懒得跟那些碎嘴子置气呢。”
无论他们说什么,她永远都会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他们的话,根本就不会对她造成半点危害。
沈曦松了口气,转移话题:“哎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们来玩双陆吧。”
晏清很快将谣言一事抛诸脑后,全情投入游戏。
游戏间隙,晏清开心地告诉沈曦:“对了,我跟你说,谢韶知道我的身份了,他不介意我以前的事儿。”
沈曦颇感惊讶:“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晏清于是将两次与谢韶的相处全盘托出。
沈曦道:“这样看来,他这人挺不错的,比谢璟好不少。”
晏清听到谢璟就生气,愤愤道:“何止好了不少?简直好了十万八千里!”
沈曦哭笑不得,拍了拍晏清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支持你。”顿了顿,她语意一转,担忧地问,“不过,你确定你能分清他俩吗?万一以后闹出什么乌龙就不好了……”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可以啊。”晏清信誓旦旦,“他们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神态完全不一样。”
“那就好。”
……
黄昏时分,晏清摆驾回宫。行至承天门时,她与同胞兄长太子不期而遇。
见太子英俊的面容笼罩着阴霾,晏清心觉不妙,忙问:“兄长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最近有很多人在传你的谣言。”太子沉声道。
晏清正想说“我知道啊”,太子便拍了拍她的肩头,郑重道:“姣姣别担心,兄长一定会替你处理好流言,也会帮你追查出背后造谣之人。等把那人找出来,父皇一定会严惩不贷!”
虽然晏清不太在乎别人的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