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专生×吸血鬼(一)(大修)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无一人的寂静大街上格外清晰,街道两侧的高大建筑似鬼影一般投下来,笼罩住正在奔跑的少女身上。
她必须奔跑,拼尽全力。
她不想回到被囚禁、被当做禁脔的日子了。
辛月筋疲力尽,口腔里充满因剧烈运动而引起的铁锈味,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腿软脚酸,但她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因为身后追逐她的那个人,不,那个生物,强大到拧掉她的脖子就像捏断一支花茎那样简单。
心跳声因长时间的剧烈而更加明显,就像一段激烈的鼓声,衬得四周愈发死寂。
“不对劲……”
辛月的脚步慢了下来,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种诡异的别扭感油然而生,这里是21世纪美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纽约,即使现在是凌晨时分,也不该这样安静。
霓虹灯光倒映在海面上,璀璨的水波纹丝不动,港口的流浪猫保持着抬腿的姿势,却僵硬得无法低头。
恐慌感瞬间攫住了辛月,她呼吸一窒,帆布鞋在潮湿的路上打滑,就要跌倒,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后背突然贴上一具冰冷的躯体。
坚硬的大手钳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找到你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辛月看到了一双红宝石似的眼睛,紧接着,巨大冰冷的蝠翼突然合拢收紧,他像一个生怕宝物丢失的守财奴,将她整个人用膜翼裹起来,紧紧禁锢在胸前。
胳膊用力到她觉得有点疼。
他们耳鬓厮磨。
他贴着她贲勃的动脉,冰冷猩红的舌尖舔过洁白的脖颈,轻轻吮吸,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喘/息/粗/重,森白的尖牙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皮肤,咬断少女脆弱的脖子。
“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个可以掌控她生死的男人惊慌失措,卑微地请求。
他们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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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美国爱丽丝岛移民检查站。
一艘运奴船停靠在港口上,晨间的阳光湿答答的,穿透甲板缝隙,向地下船舱投下几缕珍贵的光。
辛月慢慢跪坐起来,在这个狭窄低矮的船舱里,她无法站起来,她只能跪着靠近头顶的光芒,眼睛贴到甲板缝隙上,贪婪地注视外面的世界。
她的脚踩在一寸厚的污秽里,那是由排泄物、呕吐物和腐臭海水混合而成的泥沼,每口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鱼虾,肺里灌满粪便与海水的腥臭。
“第四十天……”
她在甲板上画下一笔,组成了一个正字,八个正字印在木板上。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还是21世纪在美国留学,计划归国的留学生,刚进机场,她眨了下眼睛,再睁眼,她就变成了1900年运奴船里的奴隶。
刚发现自己从机场来到一个阴暗、潮湿、恶臭的地方,辛月差点疯了,她光明灿烂的未来没了,现在,目之所及,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
就在发疯边缘时,她身边倒下一个软趴趴的身体,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苍白,胸膛微微起伏。
然后甲板被掀开,一个白人胖子嫌恶地看了眼倒下去的女孩,让人把她抬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进海里。
他大摇大摆地处理掉一个还有救的人,粗声粗气地和人抱怨:“又死了一个,该死,我已经损失了五百块,旧金山的约翰要是愿意付三百块每人,我才能赚回这些钱。”
“但是后面的船舱还有几十个猪仔,把他们卖到南美挖鸟粪,能赚一大笔钱。”
这些白人口中的猪仔,并不是真正的动物,而是被骗上船,以为自己要去外做工的华人。
辛月,乃至这个船上所有她看得见看不见的亚裔,都是被人哄骗着签了“契约工”合同而来到这艘船的。
这个时候的清廷自顾不暇,正“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她们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人,能去外国“做工”,和卖到富贵人家当奴隶没什么不同,卖到外国去的价还更高些。
辛月学过历史,知道美利坚的《排华法案》背景,知道在繁华背后有无数个华工被压榨剥削,他们饱受歧视与欺辱,不受法律保护,用血肉撑起一片繁华。
而她们这些被哄骗到美洲的女人,下场并不会华工好多少,旧金山暗娼馆会是她们在这片繁华大陆的第一个落脚点,然后,她们会在无数个男性身上颠沛流离,直至染病死去。
“我不接受……”
辛月趴在缝隙上,努力地看向天光,无力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放饭了!”
头顶的小口打开,投下一片光斑,一桶米饭和一桶菜放在孔洞旁,久违的饭香冲进恶臭的船舱里,今天开饭的时间比之前晚了一个小时。
女人们像饿狼般扑上去,放饭的粗壮黑人女仆用大勺往铝制饭盒里打饭,将饭盒递给她们。
她用英语道:“正好在爱丽丝港口停靠补给,霉米终于丢了,你们可以吃好饭了……唉,可怜人,要不是大码头停泊了一艘贵族的船,我们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