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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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学期的尾巴尖刚扫到初秋,一个消息迅速在学生之间扩散开:
某大花的影视公司有意在即将举办的校园文化节挖掘素人,签约造势。
自打路晚晚得知这个消息,便整日像候在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对着暮瑜大吹耳边风。
“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男人是靠偶遇的,机会是靠抓住的。”
“人生不摆烂,快乐少一半,我给你指条摆烂的明路吧!去当十八线小糊咖,然后聘我做助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诸如此类的洗脑包。
等暮瑜恢复自我意识,已经是通过选拔,站上彩排台的事儿了。
也是在这天,那双格外惹眼的大长腿,再一次闯进她的视野。
暮瑜心头火“噌”地冒了上去。
正准备冲过去质问,你那破食谱是喂兔子的吧!害她啃了大半年绿菜叶子才瘦到九十斤时。
舞台上空的聚光灯忽然直直掉落。
所有人只看见一名背着贝斯,身形单薄的女生快步上前,奋力将主唱一把推开,却由于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长相。
只是在她捂着手腕,踉跄退向后台,仍不忘安慰大家继续排练,标志性的单颗虎牙才从嘴角露了出来。
后来,学校汇演如期举行。
两名主持人一唱一和讲完那套官方且枯燥的开场白,才草草下台。
何知砚提着麦克风支架,斜挎着贝斯和成员上场。
其中却没有暮瑜的身影。
而暮瑜呢。
由于上次英勇就义,不幸被聚光灯尾部砸中手腕,手打石膏无法参与演出,被发配到了观众席。
她也是在事后得知,当时是布景人员因为款项问题和校方人员发生争执,推搡间碰倒了作业工人的三角梯才酿成此次事故。
暮瑜目光不自觉地追随何知砚,看着他径直走过舞台中央,站定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是舞台边缘的一个小角落。
也是彩排时她所站的位置。
诺大的舞台中央空着,刺眼又突兀。
台下嗡嗡的非议声清晰可闻,当事人却对此全然不顾。
他看向一旁的鼓手,点头示意演出开始。
架子鼓率先敲响,紧跟着贝斯开启前奏。
何知砚用他那标准的英式发音,嘶吼着唱出一连串英文,台风又野又燃。
说惯了散装英语的暮瑜自然听不太懂,目光却始终没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或许是看得太过入迷,她不自觉呢喃,“原来……有的人即便是站在光里,仍会是比光还耀眼地存在。”
声音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淹没。
暮瑜鼻头一酸,趁着眼泪还没夺眶而出,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
一定是舞台上的光芒太刺眼了,才不是因为不甘心。
才不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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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不断涌现,不知为何,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簌簌落下。
路晚晚见状,慌忙抓起桌上的纸朝暮瑜脸上胡乱抹了一通,“鱼崽,你哪里痛啊?跟我说,我再去把医生找来。”
暮瑜抽了抽鼻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钻进鼻腔,眼泪也神奇般地止住了。
她狐疑的目光移到路晚晚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巾上,幽幽发问:“这张纸,你之前用它擦过什么吗?”
路晚晚手上动作猛地僵住,忽然想起自己在数小时前,叫跑腿送来一盒暮瑜最爱吃的猫山王榴莲。
起初是想等暮瑜醒了再一起吃的,中途却没耐住四溢出的香气召唤。
路晚晚觉得,如果自行坦白这是她一边打着榴莲味儿的嗝,一边用来擦手的纸,肯定会被暮瑜连纸带人一起丢出病房。
想到这儿,她心虚地将纸默默揉团,一个快速转身,扔进垃圾桶里。
而后装作无事发生,岔开话题,“哦对了!住院费和治疗费我都帮你交完啦,负责彩排的老师说周一带着发票找她报销就行,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用管啦。”
其中的言外之意是: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化身人肉ATM机兼跑腿小妹的份上,这次就放过我吧!求求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暮瑜的思绪重点早已悄然转移。
住院费……治疗费……
费……
钱……
对啊!
钱!!
她的存款!!!
还有房子!!!!
从踏入社会起,跟吸血虫的无良mcn公司签下终身契约,被键盘侠追着骂到差点抑郁。
一路忍辱负重,终于熬到同类博主的头部位置,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一夜又回到了这个穷困潦倒的学生时代,一睁眼还是这个明星梦被断送的残酷窘境。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白为资本打工数年不说,将来还不一定能混得像上辈子那么好!
成年后不时找上门的三大噩梦:
学习、考试、何知砚。
如今三合一青春版大礼包从天而降,附带一场大概、也许、永远醒不过来,名为“重读高中”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