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
“臣等恭迎长公主殿下!”
祁渊横马在城门前,西州府的官员有序站在一侧,齐齐见礼,字里行间丝毫没有提及祁国帝王。
三年未见,楚凌澈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多了许多坚韧。
这声隔了许久才唤出的阿姐,清脆又响亮,楚婉华还没下马,险些绷不住泪。
不是宫中墨守成规的“皇姐”,而是掺杂了浓厚亲情的“阿姐”。
楚婉华环顾四周,担心问道:“外祖父和祖母……”
“都在王府等阿姐呢,我没让他们来城门。”楚凌澈笑言。
祁渊不紧不慢,仍旧圈着楚婉华在马背上,挑眉看向楚凌澈:“这就是淳王的待客之道?”
“王府备了美酒佳肴,为陛下接风洗尘,西州偏远,陛下不嫌弃就好。”
楚凌澈目光后移,看向皮笑肉不笑的祁渊,视线最终落在他抱着阿姐的一双手臂上,故意说道:“劳陛下对阿姐如此费心,不远千里也要亲迎。”
“淳王是在怪朕,起兵逼亲了?”祁渊唇角勾笑,挑眉反问。
楚凌澈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脸上满是警惕,算是默认了祁渊的意思。
看来就连远在西州的楚凌澈,也同世人一样,以为祁渊逼亲,是为报复当年面首之辱。
故而大老远看阿姐被祁帝圈在怀中,策马而来时,心底猛地一沉。
楚婉华有些看不下去,率先打破平静,“朝阳已是死局,我出来……是好事。”
她安慰地冲楚凌澈笑笑,只要能为母报仇,嫡系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她这点付出已不算什么,何况自己和祁渊,本就渊源颇深。
刚出朝阳时心里本堵得慌,但这快马加鞭的一路,让她渐渐明了心智。
祁渊对她,不至于半分真心也无。
楚婉华抬手,盖在祁渊抓着缰绳的手背上轻晃了晃:“陛下?”
祁渊眸光微动,终是妥协,翻身下马后,更是将楚婉华从马上抱下,依旧揽着她的细腰,并不放手。
看向楚凌澈的眼中更多是淡然,面无表情地朝穆云时挥了下手。
后者心领神会,将一账册双手递交给淳王。
楚凌澈迟疑一瞬,缓缓接过,翻开内页却大为震惊!
上头清楚记载了楚国高官多年所贪银钱,甚至标明了哪一年,哪件事所贪。
他张了张唇:“这是……”
“聘礼。”
祁渊抬手拍了拍楚凌澈的肩头:“亦是朕迎娶昭昭的诚意。”
楚凌澈眉头微蹙,往前走了一步,这才浅鞠一礼:
“实不相瞒,本王在西州三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和东兴郡的平西王,学会了屯养兵马,私铸银钱的本事。”
“西州府军,已远超当年。”
后半句话中,暗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就像在给楚婉华撑腰似的。
朝阳城中,楚淮奕没给楚婉华的底气,在西州,楚凌澈在努力给她。
楚婉华心下一暖,却是暗惊,没想到凌澈在西州三年,竟做了这么多事,和祁渊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见心中同她一样,始终放不下那份仇恨。
楚国的西州,和祁国的东兴郡接壤,互相有很长一段边线,离得近的小镇也互相通婚,卖一些小物件儿。
祁渊眉头微动,面容忽地凝重:“淳王同平西王,有交易?”
东兴郡对祁国而言,兴风作浪已然多年,迟早兵变,楚凌澈断不会蠢到和平西王做交易。
他摇头,坦荡道:“西南这地界盛产银矿,朝廷铸币开采每年不过四成,更何况还有不曾上报的。”
“两地百姓多靠上工赚钱糊口,本王的工钱,开的比平西王高,有手艺的更是赐田赐房,以便安居,自然挖得到精通此术之人。”
淳王不过才十八的年岁,楚婉华比他大一岁多,三年光景,却从他脸上看不到属于这个年岁该有的少年气。
她出声提醒:“澈儿还是小点声,此事万不可声张。”
“阿姐放心,西州和朝阳唯一的连通渠道,是王府每月的请安折子,西州府不大,高官本就不多,皆是亲信。”
楚凌澈冲她笑起来,又好似有了朝气,满是对自己三年所成的骄傲。
“山高皇帝远,楚淮奕政权不稳,还没本事将手伸到西州来。”
说到这,他又回头看了几眼,发现随行的人皆为骑兵,除此就只有康弘和苏玉两位公公了。
“怎不见阿姐的伴读?”
“静姝同送亲队伍一道过来,晚几日才能到。”
楚婉华神色暗了暗,“她举家受牵流放,应该就在西州的几个矿山上……”
楚凌澈:“沈大人从前身为户部尚书,对银钱很有一套,私铸的钱币早已流通进朝阳,与朝廷所制无二,本王在西州城特意为他建了府邸,外人眼中,他们只是富商罢了,并不知晓是流放而来。”
楚婉华难掩惊讶之色,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等静姝过来,定会开心的。”
“对阿姐好的人,我自当庇护,但对阿姐不好的人,就算再难,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楚凌澈说的振振有词。
惹得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