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宫
两日后的清晨,队伍一目了然,人马分两侧,有序地在西州城门外,行军整装待发。
这头穆云时骑在马背,意气风发。
那边儿楚瑜却拖着病体,只得卧榻,陆言无实权在身,立侍在一旁。
穆云时从怀中拿出送亲使的令牌,“险些忘了,这个要还与楚世子。”
楚瑜虽未伤及心脉,但终究动了上半身,元气大损,脸上虽还不服着,但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只有一旁的陆言代为传话。
穆云时隔空抛过,稳稳丢向楚瑜,被一侧的侍卫接住,双手递给他。
楚瑜摇了摇头,不知说了句什么,陆言随即接过,对穆云时拱手:“送亲的差事已经办完,这令牌也无用处,不如给长公主殿下保管,就当留个念想。”
任谁都知道楚婉华和楚瑜不和,这话说在明面,纯是挑衅。
祁渊和楚婉华已经在车架里头,三匹马共同拉着,十分宽大,且离城门远了些,听得并不真切。
楚婉华情绪低落,窝在榻角不愿多言,祁渊习武,却将这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
还不待发作,就听楚凌澈略显青嫩的声音传来:“本王能让你醒着回朝阳,也能让你半死不活,昏着回去,世子人都在本王手中,还逞的什么能耐?”
这西州城是楚凌澈的地盘,自然嚣张惯了,毫不收着声儿的嘲讽:“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罢了!”
话音落下,楚瑜气的猛猛咳了几声,陆言手忙脚乱的安抚着楚瑜,心中却十分认可楚凌澈的话。
此来西州这一遭,他只盼楚瑜能活着回去,自己好同顺王交差,至于旁的,顺王都管不了的世子,他岂敢管?
“世子有伤在身,难免心情燥乱,还望淳王殿下莫要计较。”
言罢,又对岑子衿欠身作揖:“还望贵君信守诺言,于中州撤兵。”
岑子衿颔首:“自然。”
本该楚瑜所带的队伍,目送楚婉华离开才是,但因实在窝囊,陆言也不愿逗留,连最后面子上的客套都不愿维持。
岑子衿说完,陆言便命队伍出发,而后转身进了楚瑜的车驾。
领头开路的骑兵愣了一下,才策马疾驰,径直离开,西州府军紧随其后,全程护送世子回朝阳。
穆云时眼中的火气渐渐熄灭,此次出来,军功没立下不说,尽做了些耍嘴皮的差事,若无岑子衿与他作陪,他都恨不得请旨回京。
楚瑜不爽快,楚凌澈就心情大好,但接着便要送别阿姐,笑容还没在脸上消失,就唉声叹气起来。
他走向楚婉华所在的车驾,没等下人放下脚凳就已跳了上去,“平西王为人险恶,陛下途径或有风险,真的不用本王派人保护吗?”
“东兴郡暗探遍布,早已设防,朕连主城都不进,他迎驾见礼的功夫,朕转眼便走了,淳王要如何保护?
祁渊拆穿道:“想随你阿姐一道过去?”
楚凌澈不加掩饰地点了点头,“当然想了,但阿姐肯定不允。”
楚婉华并没反驳,东兴郡局势动荡,她断不会让楚凌澈跟着去,哪怕只是路过。
祁渊:“看不出来,淳王竟这般黏人。”
楚凌澈忍着白他一眼的冲动:“陛下不也一样,作何说我。”
“不一样。”
祁渊气定神闲,故意笑着将楚婉华揽进怀中:“朕可以一直黏着昭昭,你不行,算起来朕同你一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和昭昭……”
“阿姐真是,竟将你纳作面首,也不知看上你什么了?”
楚凌澈想起三年前,楚婉华忽然寻上父皇,请了旨意,将祁渊纳入公主府为面首。
祁渊却是面色一沉,关于三年前的过往,两人都没有提及太多,他们知道,当年只是做戏。
却不想,假戏真做了……
“澈儿,父皇母后早逝,没人为你指婚,但你不可自暴自弃,是时候寻个可心人在身边了。”
楚婉华抿唇,她有私心,想让静姝入王府,却也担心时局动荡,危险随处都在,别白白害了她。
楚凌澈有他必须要走的路,但沈静姝却有许多选择。
“阿姐别为我操心,还有外祖和舅舅呢,他们便是我族中长辈。”楚凌澈说。
楚婉华心思细腻,“在西州都随你,但若离开这儿,可千万别乱说,你是皇族,尚有宗族在。”
楚凌澈慎重点头:“我明白的,阿姐。”
送别之际,远远便听一串跑来的声音,侍卫本要阻拦,见是公主身边侍奉的人,这才放行。
苏玉更是不小的惊叹了句:“沈姑娘?”
兰芷已起身推开窗扇,只见沈静姝气喘吁吁,肩头还背了个小的行囊,头上的发簪都歪了一只。
在礼教渲染下长大的她,头一次失了礼数,哭道:“公主不要我了吗?”
本就是离别的时候,楚婉华晨起告别了外祖他们,心底本就难过。
沈静姝一句话,让楚婉华泪水直直涌出眼眶,“不留在府中做你的小姐,非要跟着我去受苦吗?”
祁渊揉了揉鼻梁,挑眉反驳:“在朕身边,怎就是受苦了?”
楚凌澈终于抓到他的不对,也不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