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应对之策

玄衍宗的议事殿内，青烟从青铜炉中蜿蜒升起，将悬挂的《玄衍志》熏出暗黄纹路。林风站在阶下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骨笛的刻纹。殿内檀香厚重，却压不住长老们衣袖间飘来的药草味，那是连日救治被杂音侵蚀弟子留下的痕迹。

“云梦泽已失七村。“紫袍长老将染血的卷宗掷在案上，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今晨探报，杂音潮距昆仑墟仅三百里。“

玄机子抚过龟甲裂纹，目光如钩子般钉在林风身上“林风，你既能在泽边压制杂音，可知其根源？“

林风垂首“弟子所见，杂音似有灵性，专寻修士气脉侵蚀。“他刻意略去骨笛共鸣的细节，“倒像有人操控。“

“操控？“玄机子指节敲击案面，“三十年前苍梧山音祸，便是万窍楼用''引魂磬''诱发的！“他突然盯住苏清寒，“你查的《音律志》如何说？“

苏清寒月白道袍微动，袖中指尖掐进掌心“古籍载''音煞蚀体，必循镇音石脉而行''。若云梦泽杂音与昆仑墟同源“她抬眼望向殿外云海，“怕是镇音石碎片已流落在外。“

满殿死寂中，林风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石在人在“的画面，突然刺进脑海。

“荒唐！“玄机子霍然起身，玄色道袍扫落茶盏，“落音村镇音石崩毁时，碎片早被戾气震成齑粉！“

“未必。“苏清寒突然展开卷轴，霉味混着墨迹在殿中漫开，“弟子在残卷中发现，上古音神造镇音石时，嵌了九颗''星纹玉芯''。“她指尖点向泛黄插图，玉石纹路竟与林风怀中骨笛刻痕惊人相似，“若石体崩裂，玉芯或可存留。“

林风呼吸骤停。他想起灭村那夜，父亲将他推入地窖前，曾将半截骨笛按在他掌心，那断口处，分明嵌着半枚星形玉片！

“即便有碎片，也该由宗门处置。“玄机子袖中龟甲发出细响，“林风，你明日便随清寒去云梦泽。若寻得碎片“他眼底闪过精光，“记你首功。“

“真人！“苏清寒急踏半步，“林师弟体质未稳，贸然接触碎片恐遭反噬“

“玄衍宗养他三年，不该效力么？“玄机子冷笑截断，“何况，“他忽然甩袖掷出一物。

青铜罗盘当啷滚到林风脚边，盘中磁针疯转，最终死死指向他心口。

“寻音盘三日来只对你有反应。“玄机子声音浸着冰，“要么你身藏碎片，要么“他俯身逼近，“你就是新的''音源''。“

殿内抽气声四起。林风盯着那颤抖的磁针，忽然明白为何近日修炼时，总觉骨笛在吸收四周灵气。

“弟子领命。“他躬身拾起罗盘，磁针擦过他怀中的骨笛，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藏书阁顶层的霉味裹着陈纸气息。苏清寒掀开暗格，抱出裹着油布的《九州音煞录》。

“星纹玉芯确是镇压关键，但玄机子没说完下半句。“她指尖划过虫蛀的书页，“古籍载''玉芯离石，需噬音者血脉温养，否则百日必成祸源''。“烛火映着她苍白的脸，“他逼你寻碎片，实则是要你成为养玉的容器。“

林风抚过骨笛断口处的玉星。父亲的面容在记忆里模糊，唯有那句“别信万窍楼“愈发清晰。

“清寒师姐为何帮我？“

烛火爆了个灯花。苏清寒抽回的手停在半空，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那是林风从未见过的伤痕。

“我族原居苍梧山。“她扯袖遮住伤疤，“三十年前音祸，玄衍宗为夺镇音石，放任万窍楼用引魂磬诱发音煞“她喉头滚动，“全族三百口，只剩我被收养，因我有纯音体质。“

林风如遭雷击。他想起入门时，这清冷师姐为他顶撞长老；想起她偷塞**时冰凉的手指。原来都是赎罪。

“碎片绝不能给玄机子。“苏清寒突然扣住他手腕，“你可知为何寻音盘指你？“她引他手指按向骨笛玉芯，“这半枚玉芯，正在召唤其他碎片！“

骨笛骤然发烫！林风眼前闪过灭村时的血月，父亲残破的衣角，还有镇音石崩裂前，万窍楼黑袍人袖口闪过的青铜磬影。

“所以当年“他齿缝渗出血腥味，“是玄衍宗纵容万窍楼毁村夺玉？“

阁楼突然死寂。晚风撞开木窗，吹得书页狂舞如白蝶。

“明日我与你同去。“苏清寒按灭烛火，黑暗吞没她颤抖的尾音，“但若遇险不必管我。“

山道被月光洗成惨白。林风摩挲着怀中发烫的骨笛，忽听岩后传来讥笑“靠女人保命的废物，也配寻镇音石？“

三个蓝袍弟子堵住去路，为首者腰间挂着与玄机子同款的龟甲罗盘，正是执法堂首徒赵峥。

“滚开。“林风握紧骨笛。

“嚣张什么？“赵峥踢飞脚边碎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体质早被杂音侵蚀！“他猛地甩出锁链，“押你去戒律堂验身！“

锁链缠腕的刹那，骨笛骤然嗡鸣！林风只觉丹田涌起热流，赵峥突然抱头惨叫，他腰间的罗盘炸成碎片，磁针竟扎进自己掌心！

“妖术！“另两人拔剑扑来。林风下意识挥臂格挡，袖风扫过处，古松拦腰断裂！

烟尘散尽时，赵峥蜷在碎木中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