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催重剑,杀鸡焉用牛刀?
夜色渐黑。
柴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簌簌落下。
三个人堵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身材挺拔,脸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正是李牧。
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正对着柴房里指指点点,满脸的讥笑。
“牧哥,就是这儿了。”
“啧啧,这地方,猪圈都比它干净。”
林夜盘膝坐在柴火堆上,缓缓睁开眼睛。
掌心里的那块灵石已经化为了齑粉,其中的能量涓滴不剩,全部被他吸入体内,正温养着四肢百骸。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痛在能量的滋润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身体深处,那股属于风的轻盈感,越发清晰。
“有事?”
林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平静地看着门口的三人。
李牧上下打量着林夜,脸上的轻蔑不加掩饰。
“你就是林夜?”
“那个走了狗屎运,捡了狼王尸体的收尸人?”
他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走一步,两个跟班立刻左右散开,隐隐将林夜的退路封死。
“我听说,管事还赏了你两块灵石?”
李牧走到林夜面前,距离不过三尺。
“一个杂役,也配拿灵石?”
“你知不知道,那头狼王,是死在我们外门师兄弟的手上?你们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把灵石交出来,然后自断一只手,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牧的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辩驳的压力。
在他看来,一个杂役,面对外门天才弟子的施压,除了跪地求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尤其是在赵清月面前丢了面子之后,他迫切需要找个人来发泄,来重新证明自己的地位。
林夜,就是他选中的那只鸡。
“说完了?”林夜问。
李牧愣了一下,他预想过林夜的各种反应,求饶,辩解,或者吓得说不出话。
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平静的反问。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李牧的面色沉了下来。
“给我废了他!”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狞笑着扑了上来。
“小子,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别惹不该惹的人!”
一人攻向林夜的下盘,另一人则伸手抓向林夜的肩膀。
林夜没动。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刻,他的身体只是向左平移了一小步。
就这么一小步。
两个跟班志在必得的擒拿,全都落在了空处。其中一人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差点撞在另一个人身上。
怎么回事?
两人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没等他们调整好姿势,林夜动了。
他没有反击,而是转身,走到了墙角,拿起了那根陪他经历过一场死战的铁轮轴。
五十斤的铁棍,在他手里掂了掂,分量正好。
“牧哥,这小子有点邪门!”一个跟班退回到李牧身边,低声道。
李牧的脸色更难看了。
两个练气二层的弟子,居然连一个杂役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废物!”
他低骂一声,亲自走了上来。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一股灼热的气流以李牧为中心散开,他右掌之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烈焰掌】。
“能死在我的烈焰掌下,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话音未落,李牧已经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林夜的胸口。
掌风带着热浪,将柴房里本就浑浊的空气都扭曲了。
这一掌,刚猛,迅捷。
林夜却像是被吓傻了,只是笨拙地抡起手中的铁轮轴,横着扫了过去。
那动作,又慢又沉,破绽百出。
李牧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林夜的身形,在他出掌的瞬间,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晃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晃,让他的身体和李牧的烈焰掌,错开了分毫。
而他手中那根“缓慢”的铁轮轴,后发先至,“恰好”出现在李牧前冲的路径上。
李牧一掌落空,脚下却被铁轮轴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
“砰!”
外门天才李牧,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重重摔在了地上。
整个柴房,安静了。
那两个跟班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林夜收回铁轮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哎呀,李师兄,你没事吧?”
“这东西太沉了,我没拿稳。”
李牧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
不是摔的,是气的。
羞辱!
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