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骨者蜕变,高质量宴会
第二天,孙管事的尸体在第七号药圃的铁门外被发现了。
这个消息,在百艺坊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了吗?孙管事死了!”
“怎么死的?不是说他昨天去找林夜那小子的麻烦了吗?”
“尸体上全是爪印,血肉模糊,据说是想溜进第七药圃偷东西,被里面的守护妖兽给撕了!”
“活该!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地方也是他能进的?”
药童们聚在一起,压低了嗓门议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解脱和后怕。
孙管事平日里作威作福,积怨已深,他的死,没人同情。
可一想到那惨烈的死状,再联想到昨天被派去清理药圃的林夜,众人心里就泛起一层寒意。
那个收尸人,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而找他麻烦的管事,却死在了那片禁地门口。
巧合?
没人敢深想。
从这天起,林夜在百艺坊里的地位,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是“不好惹的愣头青”,那现在,他就是个“会带来厄运的邪门东西”。
再也没有人敢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主动低下头,远远地绕开,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林夜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他把自己关在破茅屋里。
屋子中央的地上,摆着几样东西。
一副沾着暗紫色汁液,已经报废的火犀皮手套。
一个滤网符文暗淡的闭气面罩。
还有一个空了的小瓷瓶。
这些,是他上交给库房前,特意留下的“证据”。
他本人,则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根铁轮轴。
他擦得很仔细,从头到尾,每一个凹痕都不放过。
他心里很平静。
从尸坑里那个连自己的骨头都撑不起来的收尸人,到现在可以不动声色地抹掉一个管事。
这个过程,没有让他感到兴奋,也没有任何负罪感。
只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弱者,就该被吞噬。
以前,他是弱者,为了活下去,只能挣扎。
现在,他有了獠牙,就该去狩猎。
他不再是猎物。
他是猎人。
夜色降临。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三长,两短。
林夜放下手里的铁轮轴,过去开门。
赵清月站在门外。
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今天,她没有立刻进屋。
“方便吗?”她问。
这是一种试探。
“不方便。”林夜回答。
赵清月的动作僵了一下。
林夜侧过身,让出一条路。
“但你可以进来。”
赵清月走进屋子,林夜立刻关上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凝滞。
“孙管事死了。”赵清月先开口,陈述一个事实。
“嗯。”林夜应了一声,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粗瓷碗,开始整理他从药圃里带回来的几株植物。
那都是些很普通的毒草,扔在地上都没人要的那种。
赵清月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把那些毒草分门别类,好像这件事比天塌下来都重要。
“他们说,是被妖兽杀死的。”她继续说。
“我昨天也看见那只畜生了。”林夜头也不抬,“运气好,跑得快。”
他把一株“穿肠果”的叶子摘掉,小心地把果实放进一个皮囊里。
赵清月沉默了。
她发现,自己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和质问,在林夜这种全然的平静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没有承认。
他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在告诉你: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它代表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一种对自身处理手尾能力的自信。
赵清T月心里翻腾。
她原本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把好用的刀,现在才发觉,这把刀,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甚至开始反过来影响握刀的人。
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但更多的是一种庆幸。
庆幸这把刀,是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抵在自己脖子上。
“王长老很生气。”赵清月换了个话题,“他已经开始查了。”
“查什么?”林夜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把整理好的毒草放在桌角。
“查孙管事为什么会死在第七药圃门口。”
“他一个管事,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方,跑到禁地去,本身就很奇怪。”
“王长老怀疑,是有人把他引过去的。”
赵清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观察着林夜的反应。
林夜只是拉开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碗水。
“那他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赵清月摇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孙管事自己贪心,想去偷药圃里的东西,结果惊动了守护妖兽。”
“这是一起意外。”
“你做的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