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生死预警
1、
深秋的雨丝如细密的织网,斜斜地挂在市委大楼的落地窗前,将窗外盐渎城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仿佛整座城市都浸泡在潮湿的谜团里。盐渎市公安局局长**矗立于十楼会议室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门框上那隐晦的纹路:一种只有内部人才知晓的标记,象征着某种传承已久的隐秘任务。他心中的怒火却在冰冷的雨幕中被淬炼得更加锐利。湖跺市局查不下去的两起刑事案件,宛如插在他心口六年的毒刺,在张得祥发起督导浪潮时,终于让他等到了拔除的契机。
契机背后,牵连着一个市局一直都未曾放弃追踪的重特大案件,案件的代号,像幽灵般萦绕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它的名字就叫“迷局”,当年湖跺的刑侦队长聂风云,曾经是那迷局里一只折翼的鹰。
张得祥捧着骨瓷杯的手在缥缈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杯沿磕在桌面的声响,清脆得像冰冷的计时器在倒读秒。他心想:“这**表面上来请示,实际上就是为拿回督导组的控制权,顺便探探那迷局的死水,是否因聂风云的车祸而彻底沉寂…不过人家有礼有节,又是湖跺警局的直接领导,这个还真不好拒绝,尼玛,都是老张家的,何苦为难自己人呢。”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脸上却绽开三月桃花般的笑容:“很好,有张市长亲自坐镇,湖跺的歪风邪气定能一扫而空。”&bp;话虽如此,“迷局”二字却在心底悄然盘旋,带来一丝寒意。
**转身,他的目光如炬,信手展开城际交通图,指尖精准地划过那些标红的事故多发路段,最终停在济恒镇的位置。
离那里不远的小区,也是聂风云生命轨迹的终点。
“与其说是坐镇,不如说是坐诊,”他笑笑,笑容里带着解剖刀的冷光,“我倒要看看,这湖跺的病根子在哪!是仅仅表面的痈疮,还是深埋了八年的毒瘤?”
这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穿了政法委书记张得祥的镇定。他当过老湖跺县的常务县首,湖跺公安局至今仍习惯性地将他视为第一汇报人,多少有些将市局局长**跳开之嫌。**这番话,不仅指向湖跺的乱象,更似在拷问他张得祥与“迷局”旧案的关联。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张得祥勉强笑道:“言之有理,我这人唯结果论,老张,我等你的捷报!”&bp;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干涩。
**离去的身影融入雨中,如同一柄出鞘的手术刀,直刺向风暴中心的湖跺。他的督导,与众不同:四不两直,无秘书、无司机,独自驱车,目标精准:乐阳中队的重大交通事故现场。
2、
一上午的“坐诊”,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湖跺交警的大小病症,其中几处标注星号的段落,笔迹格外凝重,那是他对照迷局案卷宗时发现的、令人心悸的相似模式。
费刚得到情报时,已慢了一步。
他看到的只是**离开市委大楼的背影,却不知这位市局局长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翻阅着笔记,手指微微颤抖。前任和费刚搞的所谓的警务改革,不过是镜花水月。更让他心惊的是,一些细节正隐隐指向那个尘封八年的“破局”案,那个牵扯巨额跨境走私、关键证人接连离奇死亡、最终因核心人物单明夫妻被炸身亡而陷入死局的悬案。再后来,一直在跟踪案件的刑侦队长聂风云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当年被定性为意外,但疑云从未消散。
他旋即召来了老部下,湖跺市局的新政委郑铮:一个从盐渎市局刑侦支队调来的老刑侦,当年“破(迷)局者计划”的骨干成员之一。
烟雾缭绕的乐阳中队小会议室里,**递了根烟给身躯略有些佝偻、白发苍苍的郑铮。岁月和案子的沉重,在这位老刑侦身上刻下了太深的痕迹。
“老郑,三年了,交警部分中队改为警务站的改革,你觉得如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目光却锐利如鹰。
郑铮布满老年斑的手悬在空中,如同一支迟暮的狼毫笔。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神:“老领导,打个比方,这改革就像新婚燕尔,”他的比喻弥漫着市井的烟火气,也透着洞悉世事的苍凉,“初见时凤冠霞帔,光彩照人;日子久了,粗布衣下的虱子就藏不住了。更有甚者…”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有些衣服里裹着的,是早已化脓的旧伤疤,一碰,就要流出黑色的血来。”这话,明指交警改革,暗指八年前的“迷局”。
闻言,**的心脏猛地一沉。
郑铮早听出了弦外之音,那些被“摸着石头过河”掩盖的溃脓,更深层的是“迷局”系列案留下的、可能至今仍在流脓的伤口。
**作为市局***,不怒而威:“我不是唯结果论的人,但改革的阵痛绝不能成为借口。你们湖跺率先在县局层面发起的改革,如今三年有余,步履维艰,这是为何?当初拿计划的时候头头是道,如今却被这个大计牵着鼻子乱转?毫无头绪,全无亮点,你们试点改革后跟风者寥寥,全市再无第二例,你说是为什么?”&bp;每一句质问,都像锤子在敲打郑铮,也在拷问那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