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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活人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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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门轴发出的**比预想中更响。

沈默的手电光束最先刺破黑暗,地下库房的轮廓在昏黄光晕里显形——霉味裹着纸页陈腐的气息涌来,二十排深褐色货架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多米诺骨牌,在两侧延伸至视线尽头。

苏晚萤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紧照片。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下,两下,与记忆里那间旧教室的秒针声重叠。

上周来清点文物时,她分明记得这扇铁门挂着黄铜锁,此刻锁头却躺在墙角,锁扣处留着新鲜的划痕——有人比他们更早来了?

"别碰货架。"周工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

这位六十岁的碑刻匠正弯腰凑近最近的金属门框,布满老茧的指尖悬在门沿三厘米处,"看这里。"

沈默的手电转向他指的位置。

光晕扫过的瞬间,苏晚萤倒抽一口冷气——门沿上竟密密麻麻刻着极小的碑文,从"张建国""李淑芬"到"王二牛",连"清洁部临时工赵梅"都在列,每个名字末尾还刻着入职日期,笔画细如蚊足,却工整得近乎残忍。

"活人名字刻进碑文,等于提前给自己立了生祠。"周工喉结滚动,刻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又收回去,"老辈人讲,阳间碑文是阴司传票,刻得越全,魂儿被勾得越紧。

这哪是门框?

分明是道招魂阵。"

"名字在动。"

沙哑的气音从左侧传来。

小舟不知何时贴在了墙壁上,苍白的脸几乎要融进墙灰里。

他的手掌平贴墙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快速打着手语像心脏跳,一下,又一下。

沈默的手电转向墙面。

这次他看清了——那些刻在金属门框、货架边缘甚至灭火器箱上的人名,正随着小舟的话轻轻震颤,仿佛每道笔画里都藏着根细微的弹簧。

更诡异的是,其中三个名字周围浮着极淡的热影,像有人正对着墙面呼吸,却看不见任何形体。

"查移交记录。"沈默突然转身走向最里侧的档案柜。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快速拂过落灰的标签,"如果是档案馆改建时刻的,应该有施工记录。"

苏晚萤跟上,帮他用袖口掸去柜顶积灰。

当"1993年建筑改造工程"的档案袋被抽出来时,周工的呼吸陡然一滞——承包方一栏赫然印着"守文堂碑刻社",正是他三十年前当学徒的地方。

"不可能。"周工踉跄两步扶住货架,刻刀"当啷"掉在地上,"那批活是堂主接的密令,说要给新库房做''永久性标识''。

我师父我师父当时直摇头,说''活人名字刻死了,得留口气''。"他蹲下身捡起刻刀,刀刃在电筒光下泛着青,"他教我在每个''周''字右上角留半道裂缝,说是''字不死,人不僵''。"

沈默迅速转向最近的碑文。

果然,那些工整到完美的名字周围热影翻涌,而某个"周"姓职工的名字右上角,细如发丝的裂痕里蒙着薄灰,热影却淡得几乎看不见。

"所以裂痕是防护?"苏晚萤的声音发颤。

"可能。"沈默的拇指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但需要验证。"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刺啦"响起。

阿彩不知何时摸出一罐银漆,正踮脚在最显眼的"档案馆长刘正雄"碑文中涂改——她将"长"字最后一竖拉得老长,末端突然断开,像根悬在颈侧的断头刀。

库房温度骤降十度。

苏晚萤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远处传来"轰"的一声,最末排货架应声倒塌,泛黄的文件如暴雪般倾泻而下。

沈默冲过去时,半张纸页正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份心理评估表,受试者编号07,测试项目栏写着"现实解离耐受度",结论栏的钢笔字力透纸背建议永久归档。

"他们用名字固定身份。"沈默的声音像冰锥,"就像标本要贴标签,活人被刻进碑文,就成了永远不会过期的档案。"

苏晚萤的手不自觉摸向胸口的校徽。

那是枚铜制的老物件,边缘已经磨损,却始终贴着她的皮肤。

当校徽触到编号07的档案袋时,掌心的疤痕突然灼痛如焚。

她眼前闪过白光——空荡的教室,七排课桌却只坐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低头抄写"我已悔过",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磨破的袖口上。

窗外站着穿白大褂的人,钢笔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勾,笔尖落下的瞬间,小女孩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

"残响不是自然形成的。"苏晚萤猛地松手,校徽"当"地掉在地上,"是他们用执念当胶水,用名字当钉子,把人钉在回忆里反复打磨。

我们不是受害者是实验品。"

撤离时的动作比潜入时更利落。

周工握着刻刀在每块碑文底部凿出细不可察的裂缝,像给每个字符松了松领口;沈默用手术刀削去工作证上的"沈默"二字,只留编号"2017-04",然后拉过小舟的手按在证件上,用口型问"现在这是谁?"小舟歪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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