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物是人非
回到齐富路别墅,沈书瑜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傅行渊突然晕倒,她这个时候已经领了证,坐上飞往加州的飞机了吧?
现在等傅行渊妈妈明天的消息,还有看看大奶奶情况,再决定她的下一步。
但无论如何,她迟早要离开。
想到这抬眸,目光所及,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心口。
七年。
她整整七年的光阴、爱恋、挣扎和期盼,都耗费在这个院子里,耗费在贺淮旭身上。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刻着他们的过去,曾经让她甘之如饴,此刻却只余下讽刺。
阳光正好,花香依旧,可那个她盼了七年要嫁的人,却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物是人非。
原来这四个字,剜心蚀骨。
车子停下。
她刚推开车门,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猛地跌进贺淮旭怀里。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眉头微蹙,“瘦得硌人。”手臂却锢得更紧。
说完,双臂再用力紧紧搂住,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张姨目瞪口呆地看着贺总抱着沈小姐进门。
沈小姐不是跑了吗?怎么反倒被抱回来了?
难怪半小时前贺总突然吩咐放洗澡水,备花瓣,还特意指明要衣帽间里那套最新款的衣服。
她当时还心酸,以为沈小姐求而不得的待遇要给了别人……
原来折腾来折腾去,贺总心里装着的还是这位!
不然怎么会一边把人欺负跑,一边又暗地里念叨了多少回要娶她?
不过是嘴硬,不肯低头承认罢了!
沈书瑜羞得跳下来跑进浴室,却看见满缸花瓣和新衣,轻轻“哇”了一声。
门外,贺淮旭假装路过,嘴角明明勾着一抹得逞又愉悦的弧度,出口的话却平淡又别扭,
“少见多怪。不过是水龙头坏了,自己流的水。”
可惜他的口是心非,她根本没听见。
窗外秋雨滂沱,寒意刺骨。
她刚才在风里站了那么久,身子单薄,哪经得起这样折腾?必须立刻泡进热水里驱散寒气,否则准要感冒。
泡完澡,沈书瑜一眼就看见了桌上那壶姜茶。
满满一大壶,浓得发褐,底下沉着厚厚的姜末,热气扑了她满脸。这哪是“煮多了”,分明是熬了许久。
七年了。
这是贺淮旭第一次照顾她。
以往都是她追着他操心。
他忙到忘记吃饭,她就按时送饭;他通宵工作,她就默默收拾。
她总以为爱就是无条件付出。
可她也会累,也希望他能看见她的辛苦,说一句“别忙了,歇会儿”。
那样被心疼的时刻,七年寥寥无几。
临走前能喝上这一壶姜茶,也算……圆了一点遗憾。
“阿秋!”
一个重重的喷嚏震得她沈书瑜太阳穴突突地跳,鼻腔里泛起难忍的酸意。
匆匆吹干头发,把自己蜷进沙发,用毛毯裹紧发冷的身体回客房。
里面传来贺淮旭视频通话的阵阵低笑,像细针一样扎破了周围的寂静。
她的脚步被钉在原地,鬼使神差地,挪到了门边。
陈雅那娇软得能掐出水的声音,穿透木门,清晰得残忍,
“淮旭哥~你别笑我了…阿秋!你看,我又打喷嚏了,难受死了…”
贺淮旭笑着说,“不会呀,啊雅无论什么声音都是动听的,连感冒打喷嚏声都是悦耳的。”
每一个字都像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她心口最软处。
她男朋友在给别的女人说情话?
太讽刺了!
原来他会说情话!只是从来不屑说给她听。
一阵尖锐的酸楚猛地窜上鼻腔,刺得她眼眶发烫。
她死死咬住嘴唇倒退两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下心口那片迅速蔓延的涩痛。
门内又传来一阵娇笑,像淬了毒的蜜,细细碾过她每一寸神经。
“淮旭哥,感冒可是会传染的哦~等见面我离你近点儿,故意把感冒传给你。”
贺淮旭低笑一声,嗓音里满是纵容,“好啊,能和你一起,怎么样都行。”
沈书瑜只觉得耳朵里像被灌进了滚烫的沙砾,磨得生疼。
她恨不得用水泥把耳朵彻底封死。
是弟妹,是前任,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所以连一起生病都成了甜蜜的游戏,连病毒都成了**的媒介。
那如果是她知道他也感冒了呢?
沈书瑜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死死搂紧浴袍,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逃也似地躲回客厅沙发。
本想蜷缩着熬过这阵难受,可鼻子堵得她喘不过气,只能认命地坐起来,用尽全力,“噗!”
一声闷响。
她正用纸巾按着发红的鼻梁,一抬眸,却猝不及防撞上楼梯口贺淮旭冰冷的视线。
他眉头紧锁,满眼毫不掩饰的嫌恶,“吵死了。小声点,我在工作!”
沈书瑜指尖一颤,鼻腔里未散的酸涩猛地冲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