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二章 原来坑在这儿等着呢
实际上,他心如明镜,对这一切内情了然于胸。
自始至终,他心中清楚,有个男人早就把事情算计得明明白白。
外人都以为只是昏庸举措,其实背后潜藏着能逆转天下格局的雄谋阳计。
不理群臣长跪苦劝,他慢慢把视线移到拱手侍立的新晋首辅赵括。
“赵卿,你是怎么想的?”皇帝追问,语气若有深意。
赵括心头登时一紧,顿时明白了陛下是在让他表态、考验态度。
说不合适就是忤逆,刚到手的高位就可能丢掉。
可要是顺口逢迎,等于将来得罪满朝文武,自此寸步难行。
这种局面别说轻松破局,分明是刀山火海。
可人生际遇巨变,他内心已不打算后退半步。
赵括清楚,他现在已是皇帝刀锋,也是刘启的利器。
他所要做的,就是坚定无回地维护旨意。
哪怕只剩一条命,也得往前冲到底。
他长吸一口气,拱手沉声道
“臣以为……陛下的谋划,今古未有,通观政事,此为绝世大计。”
“粗看之下好像滑稽,可若深入思量,实则暗藏治国之智,非常人能见。”
这番话一出口,在座的老少文武一时竟然愣住,齐刷刷投来目光。
谁能想到新任首辅居然如此厚着脸皮承认,反将一军。
千穿万孔的溜须,马屁拍得惊心动魄,甚至连皇帝自个也意外得挑眉。
琢磨间,刘协索性饶有兴趣追问“赵卿倒是大声给大家说道说道,朕的章程高明在哪?”
赵括略作思索便微微躬身,开始条分缕析——
“启禀陛下,首先国帑告急,靠此法确实可舒缓当务之急。”
“然则,还能瓜熟蒂落,看似轻易买得位置之人,必然是金山银海起身的豪门富商。”
“他们为保住辛辛苦苦投资的官职。”
“肯定要竭尽全力为朝廷效死,这才能护得自家财货无忧。”
“那些家底丰厚的买官者,手握官印后利害攸关。”
“必然将身家前途和王朝命脉牢牢绑成一体。”
“比起所谓的**亮节和虚无缥缈的忠心,这种利益相系远为扎实。”
“而且,更关键的地方——”
赵括说到此处,眸中仿佛透出一丝笑意,带着点诡谲的幽光。
“让他们花重金购得官职,事到临头必然想追回成本。”
案头的群臣开始回味,谁都看得到他们势必要捞回巨资。
他们最先享用的肥羊,势必便是本地那些早就横行一方的地主和富户。
为着填补花掉的银两,新官会比以往的贪官更加势利甚至狠辣。
而那些大地主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新官都是天子亲授的,正大光明敢动就等同于造,反。
慢慢地,复杂的利益网环环相扣,朝廷这张网拉得又大又牢靠。
皇帝把新一批贪婪官员变作自己的锋锐之刃,
替朝廷强硬铲除想动不能动、本来难啃的地方鲸鲨豪强。
那些登坛做官的为了收回旧账,也乐于向着皇权死命卖力。
三层利益并联,局面因此彻底被翻盘国库见实银,豪门被修理,皇权再度到达顶峰。
谋划如此毒辣精巧,杀伐果决之余连带好处算计得明明白白。
殿中一众大臣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都沉默,仿佛胸膛里冰风直灌。
望着年轻皇帝笔直坐在龙椅上的身影,眼神已悄然换了味道。
两分震恐、几分臣服——后背微凉终于察觉自己面对的是何种敌手。
自己原来一直以为的小天子,多柔弱易欺,现在竟觉再也不敢轻慢丝毫。
谁能想到,一颗少年的心肠和手腕,会深到这个地步,冷到了极致。
哪知才刚入庙堂,他们便已全然失算,将所有算盘算在一边。
赵括话音未落,背脊已是湿了一片冷汗。
这些言辞其实并非出自他自己脑中,多半都照着刘启事先教的一字不落地复述。
越往下想他越觉得头皮发麻,刘启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
刘启像某种全知全能的存在,哪怕远隔千山,也能轻易拨弄众人生死。
此刻赵括突然发现自己很难挣脱那人的黑影,或许今生都只能随他摆弄。
等到刘协把话听完,他原本的自信土崩瓦解,对刘启那种敬服忍不住又深了几分。
回头看那睿智老练根本不是同一级别,该说幼稚怕是都抬举了自己。
以前心气浮高,想着跟对方拼一拼手腕,如今却自觉连递鞋都嫌不配。
既然如此,他决意此生老实做个听话的的傀儡,说什么争夺野心都不如保命要紧。
想明白这些,他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方法,也再不会犹豫。
毕竟唯有服从下去,这个国家才能在乱世中继续强大起来,自己的性命才有保障。
“赵卿说得可确实在理。”
刘协嘴角扬起,一副心中具备的自信与满意笑跃然脸上。
“既然诸位没什么异议,这件事就照议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