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尸

「见金莫伸手，遇血别回头，菩提花开时，故人自相逢」

“老头，你说的什么意思？”

离怨回头时，老鬼早已收拾好摊位，扛着箱子慢悠悠地走了，风里飘来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离怨眯了眯眼睛，对着老鬼的背影小声嘟囔：“搞什么啊，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进暗市找幽冥四象的线索。

她整理了下脸上的面具，迈着大步走进大门。

在这期间，两个守卫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像隐形人一样，轻轻松松地混入了暗市。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当时就应该多买两张面具备用。

暗市与想象中有所不同。

这里没有鬼市的嘈杂喧闹，也没有离怨宫的庄严肃穆，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某时某刻，离怨真的感觉自己像走进了一座乱坟岗。

那些骷髅架搭成的摊位就像一座座无碑坟墓，紧裹黑袍的摊主们像忠诚的守墓人，在摊位上纹丝不动。

他们与来访的宾客全程没有过一句交流，甚至连表情也没有。

宾客都戴面具，摊主像“害羞的大姑娘”似的只露双眼睛，能看出表情就怪了！

难道……他们用意识交流？

离怨特意观察了一下离她最近的摊位，那是个卖蜡烛的。

摊主与宾客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手语都不打。

离怨怀疑过他们是哑巴，甚至怀疑他们站着睡着了，也没敢往那个层面想。

用意识交流，她只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过，但那些绝世神功和神力鬼力都是哄观众的，现实中怎么可能真的有？

终于，宾客从怀里摸出样东西递给摊主，然后拿起一根红色蜡烛走了。

一场交易完成。

到这，离怨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用得着这样防备外人？就让她听一听能怎么样？又不会掉块肉。

隔壁摊位的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绿泡泡，打断了离怨的思绪。

她好奇地往里瞥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那里面……竟然煮着……一具……婴儿的尸骨！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那是婴儿，而不是一只小猴子，是因为，她曾经真的见到过。

伴随着头部的阵阵刺痛，一段尘封的记忆涌入脑海——

曾经的“她”，见到过很多尸体，动物的、人类的，唯独没有见过鬼的。

鬼死后会化为聻（jà），几乎是虚无的状态，所以不会留下痕迹，更别提全尸。

但是有一次，她见到了“鬼尸”。

一个有钱的地主老财花大价钱请她去府邸抓鬼，说半夜总听见有女人哭，还看到穿绣花鞋的红衣女鬼在院里晃荡。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这家人只是不小心冲撞了邪祟才被纠缠，于是简单地布置了一场法事超度女鬼。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只女鬼凶得很，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只还要凶。

无论她好说歹说，烧了半马车的金元宝都没能拦住。以至于，让所有人在大白天看见了女鬼的真容。

大白天见鬼，真新鲜嘞！

地主的大太太当场吓昏过去，后续，其他人也相继地病倒了。

整座府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人”！

除去一个叫小翠的丫鬟。

她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着手从小翠开始调查。

中间的具体流程她忘记了。

只记得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地主在她的再三逼问下，终于交出了整件事情的核心线索。

她亲眼看着地主从宅邸的一块青砖下抠出一个小巧的酒坛，她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小纸人或是头发之类的禁忌物。

况且，这坛子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年的光阴。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坛子竟然……是空的！

地主比她更震惊，“这…这…东西呢？！这…怎么会……”

大太太悲痛地用帕子捂住了嘴，上来扇了地主几巴掌。“早告诉你要把那东西丢掉！现在倒好了！东西不见了！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他们口中的报应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被地主偷摸软禁的小翠走了进来，她看着这群人冷笑。

“你们就是活该！你们玷污了我姐姐，还剖取她腹中的胎儿养小鬼，剜去她的双眼，封住她的嘴，把她的尸体砍成几块锁进箱子里，扔到山上、湖底、埋进地下……”

“你们以为，做到这样就可以天衣无缝吗？人在做，天在看！姐姐她怎肯就这样含冤而死？”

“你们不就是怕她到时候肚子里的蹦出的是个男娃，跟你们争家产吗？”

“我告诉你们！姐姐虽然是老爷的私生子，在外失散多年，却从未想过要与老爷相认！”

“她与我入府当丫鬟，只是为了尽孝道罢了！你们却置她于死地！”

“你们配为人父、为人母吗？！”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