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送粮
众人立刻收拾东西,沈音把涟漪叫醒,张松青则扶起少年“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们走,但路上得听指挥,不能拖后腿。”
少年连连点头,捡起地上的陶碗攥紧。一行人摸黑上路,月光被云层遮着,只能靠张松青手里的火把照明。
走了没半个时辰,沈自谦突然“哎哟”一声,蹲了下去。他的脚被碎石硌破了,血渗进草鞋里,和之前磨出的水泡混在一起,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我来背你。”少年突然开口,不等众人反应,就蹲在了沈自谦面前。
沈自谦愣了愣,刚要拒绝,就被张松青推了一把“让他背,伯父你省点力气,后面的路还长。”
沈自谦趴在少年背上,才发现这孩子看着瘦,力气倒不小。他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脚步没停,声音闷闷的“我叫柳根生。”
夜风更凉了,狼嚎声似乎远了些,但没人敢放松。
张松青举着火把的手臂绷得紧,沈砚扶着沈母的腰,柳根生背着沈自谦,张文容兄弟牵着彼此的手……沈音走在最后。
火把的火苗被夜风扯得歪歪扭扭,柳根生背着沈自谦,后背很快被冷汗浸得发潮。
沈自谦趴在他身上,忍不住轻拍他的肩“歇歇吧,我自己能走几步。”
柳根生却摇头,声音透着股倔强“没事,我跑得快,以前在村里帮人背柴火,比这沉的都背过。”
话音刚落,前方的张松青突然停住脚步,火把猛地往地上一戳。
只见前面的窄路中央,横卧着一具半腐烂的兽尸,黑褐色的血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几只绿莹莹的眼睛正从尸身后面冒出来,是跟来的狼群。
“退!往回退!”张松青压低声音,杀猪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刃映着火光,亮得刺眼。
众人立刻往后缩,柳根生背着沈自谦躲到一棵粗树后,张文优吓得紧紧抱住张文丛的胳膊,嘴唇都在抖。
为首的狼体型格外大,鬃毛杂乱,盯着他们龇牙,涎水顺着尖牙往下滴。它往前迈了两步,身后的几只狼也跟着动,包围圈一点点缩小。
沈音把涟漪护在怀里,掏出从流民身上搜来的匕首,咬着牙,紧张的冷汗直冒。
这可是狼,野生生的活狼。
若是被咬到,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就在狼要扑上来的瞬间,柳根生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石,狠狠往狼脸上砸去“走!快走啊!”
碎石砸中狼的眼睛,它痛得嗷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张松青趁机举着火把往前冲,火把的热浪逼得狼群往后缩,他趁机大喊“往左边走!那边有陡坡,狼不敢追!”
众人跟着他往陡坡跑,柳根生背着沈自谦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下去。
沈音扶着沈母,脚下的碎石不断往下滚,身后的狼嚎声越来越近。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陡坡突然变缓。
前面出现一片低矮的山洞,张松青立刻拽着众人钻进去,随后把火把插在洞口,用石头堵住大半入口。
狼怕火,暂时不敢靠近。
洞里黑漆漆的,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沈音摸出火折子,又点了个小火把,才看清洞里的情形。
地面还算干燥,角落里堆着些干枯的茅草,像是以前猎户歇脚的地方。
“先歇会儿,等天亮再走。”张松青靠在石壁上,腿伤被刚才的跑动扯得发疼,额头上全是冷汗。
沈音走过去,解开他的布条查看,还好草药没掉,只是伤口又渗了点血。
她重新包扎好,低声道“下次别硬撑,你要是倒了,我们更难走。”
张松青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把杀猪刀放在手边。
柳根生蹲在角落,抱着膝盖,眼神还带着后怕。张文容递了块烤熟的竹笋给他,他接过,小口小口吃着,突然抬头问“沈大哥,你们为什么怕官府的人啊?”
沈砚和沈音对视一眼,沈砚沉声瞎编“去年家乡遭水灾,官府收了赈灾粮,却一粒都没分给我们,还抓了要粮的乡亲……我们是逃出来的,怕被官府抓回去。”
柳根生愣了愣,低下头,小声说“我们村也是,官差来的时候,不仅没救我们,还抢了村里仅剩的粮食。”
洞里静了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天快亮时,洞外的狼嚎声彻底消失了。张松青起身探了探,确认安全后,才让众人收拾东西出发。
刚出山洞,就看见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树缝洒下来,落在沾满露水的草叶上,亮晶晶的。
走了没多远,柳根生突然指着前方,声音透着惊喜“看!是驿站!”
众人抬头,只见不远处的山道旁,立着一座破旧的驿站,门口挂着的“迎客驿”木牌虽裂了缝,却还能看清字样。
“有驿站就有水井,说不定还有剩下的粮食啥的。”张文容眼睛亮了亮,加快了脚步。
张松青却没放松警惕,握着刀走在最前面。刚靠近驿站,就听见里面传来动静。不是人声,而是马蹄踏地的声音。
他立刻示意众人躲起来,自己悄悄摸到窗边,往里一看驿站里拴着两匹驿马,地上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