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驱动力
其实江航一口气猜测了那么多,夏松萝并没有一直跟着他的思路走。
她被自己的蝴蝶刀抵住脖子,还被他压制住身体,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随后深重的恐惧才爬上心头。
说到底,她自小是被家里宠大的。
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爸爸最多扣她一个月的零用钱。
人生最大的风浪,是不久前和何淇去酒吧,被醉汉骚扰,一脚踹断了他的腿,闹去警察局。
以及昨晚黄毛翻墙来偷信筒。
类似江航的这种攻击性和侵略性,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
夏松萝很清楚“亡命之徒”四个字的意思,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个词带来的压迫感。
庆幸的是,江航说话节奏慢,给了夏松萝足够的时间,从恐惧中平复下来,思考他究竟在说什么。
尤其是听见他的那声“刺客小姐”,夏松萝彻底捋顺了他的逻辑。
她对江航的恐惧,逐渐转变成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江航说完了想说的,抛出问题,就不再多言。
天微微亮了,周围途径的行人逐渐增多,他没有改变姿势,依然是居高临下“抱”住她的模样。
只将手腕内收,稍微松了刀刃,留给她说话的空隙。
夏松萝得了这点空,并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她现在气恼的不行,必须要先报复回来!
江航刚才在她耳边说话,头垂得很低,额头几乎抵在她肩膀上。
两人这样“亲昵”的姿势,他自己的耳朵距离她唇边同样不远。
刀刃缝隙间,夏松萝微微转头,张开嘴,发狠咬住他的耳廓,心里骂了一声混蛋!
江航一声闷哼,搂住她后颈的手臂因为剧痛而收紧。
他的确是想逼她反击,只要她一反击,就能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佐证他的猜测。
但不是这种反击。
传递而来的情绪,全是直给的泄愤。
反而令他动摇了自己的猜测。
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进口腔,夏松萝才松口,冷冷“哼”了一声。
的确很想把他耳朵咬穿,但刀刃还抵在脖子上,她不能更狠了。
超过他能忍受的极限,他肯定会出手警告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鲜血从江航的耳垂,顺着脖颈,流入他衣领内。
除了最初的闷哼,他没再吭一声。
但因为贴得太近,夏松萝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一直在攀升。
再次开口时,他的嗓音比之前更压抑:“可以回答我了么,刺客小姐。”
“会玩蝴蝶刀的就是刺客,是杀手?”夏松萝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讥讽,“你的脑回路很堪忧啊,狂徒先生。”
玩蝴蝶刀的确实不多,女性占比可能更少,但这个基数放眼全国,也是非常可观的,根本不稀奇。
江航说:“玩蝴蝶刀的是不少,但和信客、和我同时扯上关系,我不认为是偶然。”
夏松萝说:“假设你是对的,我要是真想提前杀你,干嘛这么麻烦,写信给自己不行吗?”
“我没说么,你需要信客家族的信鸽找到我这个收件人。”江航的语气逐渐恢复正常,“刺客组织找了我十五年,都没有找到,你觉得,你可以?”
夏松萝笑了:“怎么不可以,你不就是被我找出来的?”
江航反问:“如果没有那封信,你会发现澜山境里,我的存在?”
夏松萝蹙了蹙眉,这也就意味着,未来没有寄过信的自己,并不知道江航曾经就在身边?
那选择寄给他,请信鸽寻找,确实合理。
“讨论这件事没有意义,我不是刺客。”夏松萝嘴巴里腥腥的,很想吐一口口水,“你也说了,他们收钱杀人。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杀一个人,是怎么收费的?”
在他的压迫下,她挣扎着,拽了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认识不认识?梵克雅宝的情人桥,一百多万。”
夏松萝还蛮喜欢这款表,独特之处在于,表盘的图案是一座桥。
桥上两侧站着一男一女,左边的女人执伞,代表时针,每一小时前进一步。
右边的男人拿着玫瑰花,代表分针,每分钟向前一步。
他们会在中午十二点,以及午夜十二点相聚一分钟,随后分开,等待下一场相遇。
相遇,等待,相遇。
周而复始。
“你小时候的家境,算是大资本家,我知道这个价位的手表,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奢侈品。”
夏松萝说,“但这块表,只是上个月我和闺蜜逛街,逛到梵克雅宝专柜,她随口一说,想和我戴同系列的表,我就买了两块。她的是花仙子,我的是情人桥,刷我爸的副卡,都没和我爸打声招呼。”
去年阿勒泰很火,她冬天去阿勒泰滑雪,觉得将军山滑雪场的山顶落日很美,想多住一阵子。
阿勒泰的酒店业还没跟上市场的火爆,她爸直接在将军山的山脚下,给她买了一套小别墅。
“我有必要去当杀手赚钱吗?”
简直是离大谱。
是她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