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是开路者

伊万诺夫的声音在安静的接待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仿佛在描绘一个工程师所能梦想的终极天堂。
他所说的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陪同的赵刚心上。
赵刚的手心，已经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
他无法否认，伊万诺夫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共和国目前最真实的痛点。
工业基础薄弱，资源匮乏，技术人才断层……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陈致远就像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却被这些客观条件死死地束缚着手脚。
如果……如果他真的去了北方，拥有了那样的平台，他会创造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东西？
赵刚不敢想，更不敢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紧张地看向陈致远，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陈致远静静地听完伊万诺夫那番慷慨激昂的“招降书”，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混合着讥讽与淡然的笑容。
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伊万诺夫同志，”陈致远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与伊万诺夫的激情澎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说完了吗？”
伊万诺夫一愣，他预想过陈致远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激动、犹豫、挣扎，甚至故作清高，但他唯独没想过会是如此彻底的平静。
“我说完了。”
伊万诺夫压下心中的诧异，沉声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邀请，这是一个能改变你，甚至改变世界格局的机会。”
“机会？”
陈致远笑了，他摇了摇头，目光从伊万诺夫的脸上移开，望向窗外。
窗外，是第七研究院正在扩建的厂房，是来来往往、穿着朴素工装却精神饱满的科研人员。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工业基础很薄弱，资源也确实贫乏。”
陈致远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就像一片泥泞的土地。”
伊万诺夫身体前倾，以为说动了对方：“没错！而我们，拥有的是坚实的水泥赛道！”
“但是你搞错了一件事。”
陈致远转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伊万诺夫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让这位北国壮汉感到陌生的光芒。
“我不是一个赛车手。”
“我是一个开路者。”
“我的任务，不是去寻找一条现成的、别人的赛道去跑出成绩。”
陈致远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而是在这片属于我自己的泥泞土地上，亲手铺设出一条通向未来的高速公路！”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将由我们自己建造；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根植于我们自己的血脉。它或许现在不够好，但它属于我们。它的一切，都将刻上我们自己的名字！”
这番话，让伊万诺夫脸上的自信和热情，瞬间凝固了。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逻辑。
在他看来，追求更优越的条件，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谓的祖国、民族，在绝对的技术和资源优势面前，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情感枷锁。
“陈同志，你太理想化了，也太……固执了。”
伊万诺夫的语气冷了下来，“情感不能用来造坦克，爱国心也无法熔炼特种钢。你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在拿你的未来做赌注！”
“我的未来，不需要你来定义。”
陈致远淡漠地回应，“至于我的天赋，它只为一个地方服务。”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脚下的地面。
“这里。”
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
伊万诺夫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意识到，任何言语上的诱惑，在这个人面前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冷表情：“好吧，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们来谈谈另一件事。你们的新式步枪，性能很不错。我们希望能够引进相关的技术。”
他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谈判起点。
然而，陈致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愣在了当场。
“不卖。”
陈致远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什么？”
伊万诺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不卖？你们之前不是还愿意出售家电生产线和交换机技术吗？为什么步枪技术不卖？”
“那不一样。”
陈致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洞穿一切的锐利，“卖给你们鱼竿，是希望你们能自己钓鱼吃，稳住你们的内部，这样我们才能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北方。这符合我们的利益。”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卖给你们猎枪，那就是资敌。我还没那么蠢。”
“你！”
伊万诺夫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脸上满是怒意。
他感觉自己被彻头彻尾地羞辱了。
陈致远却毫不在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