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成果已出，随时检验

死寂。

如同实质般的死寂，压得会议室里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刚才还争相展示自己成果的厂长和总工程师们，此刻全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他们看着幕布上那一个个宛如天外造物的设计图，眼神空洞，脸上写满了被彻底击垮的震撼与茫然。

那不是挫败感，而是面对无法理解、无法逾越的天堑时，所产生的最原始的无力感。

他们穷尽半生心血，在一个领域里深耕细作，好不容易将一块砖磨得光滑了一些，正为此沾沾自喜。

可陈致远，却直接在他们面前，用他们闻所未闻的技术，凭空建起了一座摩天大楼。

他们引以为傲的“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的提升，在这些动辄颠覆整个作战模式的全新装备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626厂的王厂长，那个身材高大的东北汉子，此刻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他引以为傲的发动机增压技术，在那个能够实现“行进间射击”的全新动力和火控系统面前，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仰望一个百米冲刺的世界冠军。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自己和这个叫陈致远的年轻人，真的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吗？

孟山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客套，只是等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稍稍平息后，用一种更加沉重和决绝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都看到了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些，就是我们未来几年，要拿去跟敌人拼命的东西！也是致远同志，为我们规划出的胜利之路！”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话锋猛然一转，变得无比现实和残酷。

“但是！”

孟山公将军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蓝图再好，也只是纸上的东西！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国库里的资金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同时支撑这么多尖端技术的研发和生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头上。

是啊，钱！

这是比技术鸿沟更让人绝望的现实。

造枪，造炮，造坦克，哪一样不是吞金巨兽？

以国家目前“一穷二白”的家底，想要把图纸上的这些“未来武器”全部变成现实，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上级的决定很明确。”

孟山将军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猛虎，目光逼视着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你们各个厂，自己想办法！国家不会提前注入大笔资金。你们需要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资源，把样品给我做出来！让国家，让我们军方，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

“谁能第一个拿出合格的成品，谁的技术方案被证明是最高效、最可靠的，谁就能拿到后续生产的全部资源倾斜和优先订单！”

“而那些没有通过的，行动迟缓的，做不出东西的……”

孟山将军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就只能继续生产老旧型号，等着被时代淘汰！”

轰！

整个会议室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刚才陈致远的技术展示是精神上的降维打击，那么孟山将军的这番话，就是一场现实中的“饥饿游戏”！

这不是一次技术协调会，这分明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军工大比武！

赢家通吃，输家一无所有！

刚才还满心挫败的厂长们，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上，为了生存而迸发出的，野狼般的凶狠光芒。

他们是各自领域的王者，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技术上被碾压，他们认了，但如果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首长，我们356厂，就算把家底全掏空，也要把那个新式迫击炮给弄出来！”

“我们626厂也是！不就是稳像式火控吗？我们厂里那帮老骨头，不信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王厂长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嘶吼着立下了军令状。

会议室里，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死寂，转变为一种悲壮而狂热的竞争氛围。

每个人都清楚，这不仅关系到自己工厂的未来，更关系到这个国家军队的未来。

在这片喧嚣中，只有陈致远，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些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厂长们一眼，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图纸收好，放回文件夹里。

对他而言，这根本算不上一场竞争。

因为比赛的规则、赛道的设计，甚至连终点线的旗帜，都是他亲手画下的。

当别人还在研究图纸，苦苦思索该如何将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变成现实时，他脑海中的系统，已经将最优化的生产流程、最节省成本的材料配比、最精确的加工参数，巨细无遗地推演了无数遍。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会议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