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楚韵归帆与故居风的香山行记
晨雾把武汉长江大桥的钢索染成银灰色时,阿黄正对着保温杯里新泡的祁门红茶吹热气。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驾驶台的A1驾照塑封上,晕开一小片浅褐色的湿痕——那是昨晚残留的热干面酱汁。甘雨蹲在客车旁,正把折叠凉席塞进座椅底,兔耳蹭过空调外机的出风口,滤网上还沾着点东湖带来的荷花碎:“仪表盘显示室外28度,比武汉凉了点,但还是得把遮阳帘找出来。”
胡桃突然从后排翻出个竹编食盒,火红双马尾扫过刻晴摊开的地图——上面用蓝笔圈着咸宁服务区、赣州西服务区和最终目的地中山,还有中途要绕去的中山故居。“我带了武汉的周黑鸭!”她掀开食盒盖的瞬间,酱香混着空调送进的江风漫开来。神里绫华正把米白色亚麻毯叠成方块,闻言抬头时发梢还沾着点酒店空调的潮气:“小心蹭在座椅套上,上次的热干面渍花了半瓶洗洁精才擦掉。”
阿黄拧开钥匙的刹那,四扇车门同时发出“嗡”的泄气声。左右前门的内摆门密封胶条微微收缩,后门的塞拉门滑轨泛着层细密的水光,像蒙了层薄纱。他拍了拍三折屏上的导航路线,路线旁标注的服务区像串被线穿起的玉珠:“第一站是咸宁服务区,车程1小时50分,到了休息20分钟,之后经赣州西,全程大概9小时,中途在赣州住一晚,明天上午去故居。”温迪抱着吉他往安全门旁靠,琴弦扫过裤袋里露出的竹笛,竹纹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我把楚地的调子改成了岭南版,等会儿停车时吹给你们听。”
客车刚驶离酒店停车场,王萱就把右侧后窗推开一道缝。天蓝色连衣裙的袖口被风掀起,她伸手去抓飘进来的芦苇絮,指尖却碰响了塞拉门把手上的铜铃——那是昨晚酒店前台送的,铃舌上刻着小小的“顺遂”二字。“快看!”她突然拽住前排茜特菈莉的淡紫色长袍,银饰叮当声里,远处的黄鹤楼正立在晨雾中,像幅晕染的水墨画,“楼顶的飞檐还沾着露水呢!”
茜特菈莉探身去看时,长袍下摆扫过副驾的保温箱。钟离正把刚买的孝感麻糖往里塞,闻言笑着把箱盖掀开一条缝:“等会儿到服务区让大家尝尝,配着胡桃的周黑鸭,说不定是新滋味。”芙宁娜已经掏出手机贴在车窗上,镜头里的黄鹤楼渐渐变成模糊的黛色轮廓,她噘着嘴把手机塞回口袋:“早知道该把广角镜头带来,上次在枫丹拍的城堡可完整了,这飞檐的弧度都拍不全。”
阿黄在咸宁服务区踩下刹车时,仪表盘的时钟刚跳过八点十分。他按下放气键的瞬间,内摆门“嘶”地吐出一团带着茶香的白雾,胡桃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塞拉门冲出去,竹编食盒在水泥地上滚出半米远,周黑鸭的骨头混着碎纸巾溅在她的火红裙摆上。“这里有桂花糕!”她举着一碟米黄色的糕点跑回来,发梢沾着的芦苇絮落在刻晴的笔记本上,正压在昨晚画的东湖荷花苞上。
甘雨蹲在客车前轮旁,兔耳对着地面抖了抖:“下面有蜗牛壳,武汉的蜗牛壳上有浅褐色花纹,这里的却带着点青绿色。”茜特菈莉蹲在她旁边,淡紫色长袍拖在地上,沾了些干枯的桂花瓣:“纳塔的老人说,不同的水土,生灵的模样也不一样。”服务区的便利店门口摆着台冷饮机,阿黄走过去续了杯冰红茶,加了双份柠檬片,回来时看见温迪正抱着吉他坐在安全门旁,琴弦上搭着片刚捡的桂花瓣,轻轻一拨,竟有股清甜的调子飘出来。
休息到第十五分钟时,阿黄突然起身检查轮胎。他蹲在左前轮旁,手指敲了敲轮毂,回声里带着点沉闷的响。“没事,”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就是沾了些泥块。”温迪抱着吉他凑过来,琴弦扫过阿黄的后背:“要不要写首《轮胎与桂花之歌》?”阿黄笑了笑,把刚续的冰红茶递过去:“先帮我尝尝,周黑鸭配冰红茶,你敢试吗?”
重新上路时,车门泄气的嗡鸣里混进了温迪的笛声。他把竹笛横在唇边,吹奏的调子撞在内摆门的钢板上,反弹回来竟和茜特菈莉的银饰声缠成了线。阿黄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红茶,柠檬片在舌尖涩了涩,他瞥了眼后视镜,看见钟离正帮甘雨把凉席垫在腰后,兔耳随着车辆颠簸轻轻颤动,像两片摇曳的柳叶。空调系统的显示屏突然跳了下,温度从26度调到24度,风从出风口涌出来,带着股淡淡的桂花香——前面就是穿过幕阜山脉的高速路了。
王萱把车窗推得更开些,风卷着野菊花的香气涌进来,她伸手去够窗外掠过的狗尾巴草,指尖刚碰到草穗就被芙宁娜拽住:“小心夹手!上次温迪的吉他拨片就是这么掉下去的。”温迪闻言敲了敲琴箱,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早捡回来了,塞在安全门的锁扣缝里呢,不过这次可得看好,这山里可不好找。”刻晴坐在后排,正对着车窗素描,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叠在一起,像首安静的曲子。
客车驶进隧道时,车内突然暗了下来。芙宁娜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车厢顶上,映出众人的影子,像一群晃动的皮影。“隧道好长啊,”她晃了晃手机,光斑在塞拉门的滑轨上跳来跳去,“比枫丹的水下隧道还长。”阿黄踩了踩油门,车速稳在100迈:“这是鄂南最长的隧道,大概要走10分钟,大家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