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晃十一载岁月飞逝。
这日,才满十六的印听雪睡至日中才爬起去觅食。
历经几年,房屋早已用木完善,屋内收拾的干净利落,她打了个哈欠,边走边用发带捆绑着头发,谁知一下瞬便绊在了门槛上,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都怨徐观应,前几天非在家里装个个高门槛,美名曰:别人家有的咱家也不能少。
她一日能绊上八次!
印听雪拧眉爬起来,不成想才走了没几步便又是一脚踩在了院子里的铲子上,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井里。
井中水冷的刺骨,印听雪想喊救命却又被灌了一大口水,呛的她难受至极,手忙脚乱中使出唯一会的狗刨,苦苦挣扎。
冰凉的水不断从口鼻灌入,她意识逐渐模糊,双眼乏力,不知何时只剩下一片黑暗。
脑海中记忆如水般涌入,与往常模糊片段不同,这次她看清了整个人生。
在另一个世界中,她在孤儿院长大,勤工俭学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最终也只是给老板当牛做马,当个平庸的社畜。
每日加班熬夜给不是人的老板挣钱,熬的她发际线后移到快秃顶。
她想:再做完最后一个项目就辞职。
之后……她就噶了。
公司夜间失火,火势熊熊,她直接被烧成了灰。
不过是个孤儿,死了也没有亲人追掉,补偿金也省的发,尸体也烤好了,省的火化了。
印听雪为那份虚无的机会感到无比的悲哀,恨不能嚎哭一场释放忧愁。
隐约中,一双手伸进了深渊里把她拖拽出去,对着她又吹又打,破坏了朦胧的回忆,一口水吐出,她这才幽幽转醒。
瞬间的意识:捶的好痛啊!
若非她苦练兵法十一年身强体壮,怕是这几拳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你个蠢货!堂堂修士竟差点被口小井淹死!”见她缓缓醒来,徐观应才松了口气,张嘴训斥,“若非我回来早了,今日高低得给你埋山里。”
印听雪直起身子,水顺着两颊汇聚在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水。
她活下来了!
徐观应看她没事,又骂了几句才去做饭了,而她换了身衣服坐在门槛上发呆。
“落水狗,吃饭了。”徐观应拿着个铁盆,精准扔到印听雪面前。
“唉。”印听雪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悲惨默哀三秒。
上辈子惨死这辈子也不是什么好命。
儿时好歹还富贵过几年养了点大小姐脾气,再之后被徐观应放养两年,也就彻底没了小姐的样。
别人修行靠吸收天地之灵气,而她靠干饭,多多益善,天根受损无法吸纳天地灵气,却能凭借着强大的胃吸收五谷中积攒的灵力。
印听雪抹了把虚无的眼泪,长叹一口气,一张小巧的脸蛋苍白的让人怜惜,眼尾泛红。
她不过十六,就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干饭人,他们不识她印听雪的名字,但定听过她干饭人的名号。
有次徐观应骗她说能免费吃瓜,去了才知道是给人表演一口气吃十个甜瓜。
十年苦练无人知,一朝吞瓜万人惊。
印听雪委屈巴巴的端起地上比脸还大的盆,抄起筷子呼呼干了一大口。
依旧难吃的要死!
这糙谷野菜不管吃多久还是拉嗓子,为了省钱谷不去壳饭不放油,只有发苦的盐巴。
回想起前世软嫩的米饭,精细的面粉,她便越发不能受得了。
铁盆里是杂谷蒸煮的饭食,上面盖了层不知名的野菜,难以下咽却也只能强硬着去吃。
一条瘦巴巴的老黑狗从未关的柴门中溜入院中,印听雪好心夹了些饭丢在地上。
黑狗对着饭食嗅了又嗅,嫌弃一甩脑袋,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饭食踩上一脚。
这饭狗都不吃!
印听雪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前世与今生的双重打击让她痛苦不已:“呜呜,师父,这饭也太难吃了吧。”
辟谷多年根本不吃饭却一天做四顿的徐观应:“……”
“饿的轻。”
印听雪哭唧唧又扒了两口填饱肚子,绝望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任凭泪肆意的流。
每年年底回药谷便是她最幸福的时刻,药谷的饭香甜可口,连不吃饭的徐观应都会随着她每日去吃。
徐观应看她哭的实在惨,隐隐心痛,拿了家里不多的积蓄去镇上换了点细盐,膏油,鸡肉。
这日晚饭吃上了肉,印听雪激动的泪腺又崩了。
“师父!有你是我的福气!”
徐观应看她眼里含着泪还亮闪闪的,欣慰道:“慢点吃,盆端稳了,别噎死了还得让我费劲埋。”
开始几日徐观应还被印听雪的泪哄着天天做肉,直到家里穷的就差把自己噶了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