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
。”
思绪瞬间被唤了回来,她转过头,见季尧正盯着自己。
男人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他看见沉璧手中的酒杯,忽然伸手拿走了。
下一刻,倒好茶的茶杯被放入她手中,热意透过茶杯熨帖着掌心。
沉璧看着热腾腾的茶杯,心中万般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好在,哪怕疤痕会时不时抽痛,但过去种种,终究已成过眼云烟。
她的目光落在握着酒杯的大手上,那只手挽过大弓、拿过刀剑,指尖上带着一层粗糙的茧子,可是每次拉住她的时候,都是那么坚定不移,令人心安。
恍惚间,下面传来了李景成的声音。
“本宫记得,大都督是从塞北发际的吧。”
沉璧愣了一瞬,听见季尧不动声色地回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太子殿下还记得。”
“这怎能忘记?”
李景成支着脑袋,笑着看向上面的人:“听说当年,大都督刚到塞北的时候,曾被一个塞北丫头救过,此事可是真的?”
脑中顿时“嗡”的一声,沉璧盯着面前的茶杯,半晌也没听见男人回答。
她侧过头,瞧见季尧紧紧攥着酒杯,胳膊上青筋突起,似乎极力在忍着什么,许久,他才沉沉开了口。
“她不是也救过你吗?”
李景成的笑容瞬间一僵,这张从进城开始就完美无瑕的假面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收敛了笑,沉默许久,才点头道:“是,一晃十多年过去,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太子良娣也感受到李景成的情绪变化,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李景成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似乎看见那道明媚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跑来。
“哥哥,这是阿尧!你们认识一下吧!”
“季尧。”
“在下,景成。”
……
“要是当年,没有那些变故,或许……”
他抬起头,望着上座的二人:“我们也会不一样。”
忽然,李景成嗤笑一声,举起酒杯:“不过,如今两国和亲,亲上加亲。”
他遥遥敬向上座的人,酒杯贴在唇畔时,他低声呢喃着——
“也还算是亲人。”
说完,酒水被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间,天色渐渐沉了下去。
李景成支着脑袋,手指捏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不红反白。
良娣低声问道:“殿下可还好?”
听见声音,李景成回过神,发现上座的人都已不见了。
他缓缓站起身,道了句:“我出去走走。”
廊下的路湿漉漉的,似乎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清新得很,混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迎宾楼的后院有一池湖水,上面立了座亭子,风景秀美。
李景成停下脚步,望见一道清丽的人影站在其中,他立即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沉璧回头,看见李景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他喉咙滚了滚,开口时声音沙哑。
“娇娇,你还好吗?”
沉璧盯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心里蓦然涌出一丝苦涩。
“劳皇兄挂念,很好。”
沉璧不再说话了,李景成走近些,低头看向她。
“你怎么不问问,哥哥过得好不好?”
沉璧悄然后退两步,注视着他胸前的金线云纹:“皇兄身为太子殿下,怎会过得不好?”
对面的人神情一顿,似乎连脊背都弯了下来。
“这两年里,我总能梦到你,夜里哭着和我说害怕。”
袖中的手颤抖不停,李景成缓缓抬起手,轻轻抚过沉璧的发鬓:“刚带你回宫的那一年,每次下雨天打雷,你都吓得直哭,非得让人抱着才安心。”
“自你走之后,每次一到雷雨天,我都忍不住会想,不知道我的娇娇如何了……”
他的手即将落在沉璧的脸庞时,却被沉璧躲开了。
“臣妹很好,皇兄多虑了。”
李景成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皇兄?”
“娇娇,你怎么不喊哥哥了?”
李景成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你还在怪哥哥对吗?怪我当初送你来北境……是,是哥哥不好,若你想离开,这次哥哥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回去?”
沉璧抬头望向他,满眼疑惑不解:“皇兄,覆水难收,如何能回得去?”
“怎么不能?”
李景成攥住她的肩膀:“只要你想,哥哥随时带你走!而且,季尧此人……”
他顿了一下,咬着牙道:“他不是你的良人,你莫要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