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方将军便独当一面,再也不是为父的副将了,后来在老许国公去世后,更是被派去西部镇守我们中原跟草原和边界。”
“父亲的意思是自从方将军被封为征夷大将军后,咱们两家的关系就这样淡了?” 梁睿这时听出了点名头。
历史上从副将升上主将后对前主将心怀怨怼的也不少,总觉得是主将忌惮自己的才能才处处压制自己,让自己得不到重用。
谁知,梁国公却又摇了摇头道:“方将军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他这个人虽然十分不可一世,性子狂妄又傲慢无礼,但却特别讲义气,多次救为父于水火之中,他若是有觊觎之心,任由为父死去不是更快?在战场上死去还名正言顺得多。”
梁惠姚和梁睿频频点头,但他们还是不明白,他们两家原本交情甚笃,怎么说淡就淡了呢?
梁国公继续道:“你们大哥二哥如今镇守北漠,方将军长年驻守西边草原,武将自古本就易遭上位者猜忌,正是因为如此,为父才早早田园卸甲,以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住在京城,待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好让圣上放心。若不是北漠那边实在是走不开,为父定然是要叫你们大哥二哥也早日回京的。若是这样的两家结了亲,圣上会怎么想?朝中大臣会怎么想?我们会不会从西部和北部夹攻中原好谋权篡位?梁方两家都手握重兵,最好的便是不相往来,惠姚,你能明白吗?”
梁惠姚此时才终于明白,梁国公的语重心长是为了整个梁家。
确实,皇上本就对他们两家的兵权虎视眈眈,若是在这个当口定了亲,皇上指不定就会找个借口一并除了方梁两家,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整个梁氏一族的罪人?
父亲早早归园田居,每日也就在府上侍弄花草,养鱼逗雀,只是为了保全整个家族。
她怎能为了一己私利而断送父亲这些年的筹谋?
这个后果太过沉重,她承担不起,梁家也承担不起。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梁惠姚捏紧了拳头,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没什么底气,梁国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是半点机会也无。
“有的,” 梁国公道,梁惠姚立即充满希望地抬起头来,而听到父亲接下来的话后却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让你大哥二哥立即离开北漠,交付千人营的兵权,从此在京城做两个闲散的世家子弟。”
梁国公话音刚落,梁惠姚就提高音量道:“那怎么行!千人营是父亲一手创立起来的,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能…怎么能……”
说着,梁惠姚的眼眶红了,拳头握得更紧了。
如果仅仅为了成全她一个人,梁家就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她后半生睡都睡不安稳。
千人营是梁国公在家乡加入皇帝的起义兵时招募的,当时皇帝一无所有,梁国公却毅然决然地加入了皇帝的麾下,在家乡召集了千余人马,组成了皇上起义军的第一营,取名千人营。
当然现在千人营早就不止千余人了,但这个名字却一直保留到现在,可以说这支军队是梁国公毕生的心血。
“妹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梁睿忍不住出声道。
他现在也懂了为什么父亲对自己一向不甚严厉,只要不是逛窑子,赌钱这等突破底线的事儿,平时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论是养鸟还是读闲书,就连考秀才落榜一事也不曾苛责于他。
想来是因为上头的大哥二哥已经光芒太甚,要是梁家子弟各个出挑,也会引来皇帝的注意吧,为了避其锋芒,便让自己放任自流。
退一步说,以梁国公的地位,朝中还缺嫉妒的人么,便是没毛病也给人说出一堆毛病来。
或许皇帝一开始能为梁国公训斥那些人,但时间一久,谁知道是什么个境况,人啊,总是会觉得弱于自己的人才是没有威胁的。
梁睿说的这个道理梁惠姚也不是不懂,她此刻只怔怔地看着父亲,嘴唇嗫喏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惠姚,谁都可以,方家,不行。” 梁国公又重复道。
梁惠姚艰难地点了点头,努力不让眼睛里的泪掉下来。
随后她朝父亲和母亲那边磕了个头后就站起来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梁夫人起了身追了出来,在出门的一瞬间,她隐约听到梁国公跟梁睿说着:“睿儿,你别怪父亲从不曾好好培养你……”
“惠姚,惠姚!” 梁夫人小跑了几步才终于追上了梁惠姚,“娘……” 梁惠姚停下来转过身,她到底是忍住了眼泪,只是眼眶发红而已。
梁夫人走上前来,挽着她的手,跟她一同往房间走着,问道:“你告诉母亲,你喜欢方家大少爷什么?什么时候喜欢的?”
梁惠姚仔细想了想,略有些委屈地道:“就是这几天吧,那天在街上,我们一块儿退敌,回来后我就止不住地一直去想他,他送来药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窃喜的,为了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