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林方茉的小区。

因为是复合式公寓，所以林方茉给她留下了二楼的房间。卧室很大，床头的一侧靠着书柜，接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楼下的客厅和厨房。

在过来的路上，林方茉就已经点好了外卖，所以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很快，林方茉就举着一大包外卖从玄关处走了过来。

江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方茉抱着外卖盒放到餐桌上：“哥，你还要在我这儿待多久？不早点回家吗？”

江染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用完我了就扔到一边？”

“我哪有那么没良心，那你就过来吃个晚饭再走吧。”林方茉指了指桌上放好的饭菜。

林方茉招呼着江染和周念予一起到餐桌旁坐下。周念予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刚刚坐在车上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她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攥着手机走了进去。

夜间的晚风吹着她舒服了许多，晕眩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握在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几声，周念予盯着备注名看了一会儿，接起电话。

“小予，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吗？”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很是热闹嘈杂，周念予听到后，心有些冷。

周念予：“妈，我还好。”

“有什么事情就和妈说。别委屈了自己。”

周念予心不在焉地把腿交叠在一起，没有回应。她听这样的话早已听得耳朵起茧，这不是什么亲切的问候，到头来母亲段舒雅也只是说说而已，不然当初为什么会抛下自己远走高飞。

“我爸前两天来了。”周念予想找个人倾吐一下，但还是有所保留，对于周国中打她的事闭口不言。

另一边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他找我要钱，但我躲开了。”

“嗯......”段舒雅似乎是有事儿在忙，注意力并不在此。

“妈，”周念予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下周一是我的生日，你要回来吗？”

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几秒，“可能不行了。这周日我要回桉城，不过最近几天要来宜泽办点事情，到时候我们顺便一起吃个饭吧。”

周念予看到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衬着夜色更加晦暗深沉。这样寂寥的夜晚，让人连倾吐的勇气都没有。

周念予垂眼淡淡道：“那不用了。”

“小予还在怨妈妈吗？”可能是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很多。

“没有。”周念予淡淡地说，“以前总想留住你，但我也知道自己没这样的权利。”

刚下过雨的晚上，风都比往常寒凉了几倍。

周念予冷得打了个寒颤，喃喃地吐出一句话：“刚刚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好像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感觉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像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过年......

段舒雅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当年投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毅然决然地和周国中合伙创建了公司。

之后公司破产、周国中终日酗酒日渐消沉，段舒雅又极为果断地离开了她和父亲，转身投奔了新的事业，现如今，也有了新的家庭。

又说了一阵，周念予才挂掉电话从阳台里走出来。

看到她出来，江染背靠在餐桌上看着她，眼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周念予礼貌地回应了他一个微笑。

虽然是玻璃门，但是隔音很好，他应该是没有听到自己和母亲的对话。

九点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江染收拾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回家。周念予看到林方茉正忙着和朋友视频聊天，只好自己把江染送到了电梯厅。

周念予看着江染进了电梯，转身准备回房间，江染在背后突然叫住了她。

周念予回过头。

江染倚靠在电梯的门框处，黑色的外衣松垮地搭在臂肘上，习惯性地理了理额间的碎发，似乎是无意地问了句：“下周一出来吗？”

“出来？”

“去南阳古城一条街，下午五六点左右。”

周念予犹豫了一下：“就我们两个？”

“可能还有温双汋他们。所以你要来吗？”江染似乎也懒得跟她做过多的解释。

周念予搞不懂，他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带上自己一起去。

周念予：“其实你可以找徐涵或者谁陪你去的。”

“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一起逛小吃街？”江染的声音听起来哀怨又好气，周念予被他的回答逗笑了，嘴角也微微弯起。

周念予：“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听到她的提议，江染看着她停顿了几秒，而后才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