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
将羊皮纸卷好,收回衣袖之中妥善保管。这轻飘飘的一纸契书,抵万金,也抵得上一个云裕庄王都掌柜之位。
“是,是老夫输了。”
万康方才越听面色越苍白,此时终于长叹一声,哀叹大势已去,颤巍巍解下腰间一只小锦囊,从中掏出一枚玉石印章,上刻有云裕庄叁四字。
属于云裕庄掌柜的印,双手交给贝暖玉。贝暖玉郑重接过,这一枚小小印章,似有千斤重。
万康转身欲走。
贝暖玉叫住他,说:“万掌柜,来日再会。”
万康听了,没做声,转身离去。
这一场对赌之约,正式结束。
贝暖玉目光深深,看万康远去,他虽然远去,阴暗之地仍然没能完全深挖,留有遗憾。
“恭喜,贝掌柜。”
危白华这一声恭喜,唤回贝暖玉深思的神智,她笑道:“多谢殿下,同喜。”
最后两字,在她唇齿间咬字而出,刻意放慢语调。
旁人听了,或许会疑惑云裕庄换掌柜和燕王殿下有什么可“同喜”的,但当事人清楚,贝蓝田对云裕庄掌控力差,有许多账目不明白,做了空账。
危白华作为背后的股东,利益共同体,也会受损。
现在,云裕庄掌权人多了一个得力的,又是与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爱慕者”,往后操控起来,可方便许多。
危白华无声微笑,也不想让旁人察觉到这细微的笑颜,欲盖弥彰似的板起脸,如来时一般,雍容的走了。
自他离开云裕庄门口,大堂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以小年为首的众年轻伙计欢天喜地前来道贺,人挤人不甘落后,硬是将两个木杆似的账房先生也推到人潮中央,一道祝贺贝暖玉这位新任掌柜上任。
“同喜同喜。”
热意浮上脸颊,恭贺声不绝于耳。
旧人刚走,新人炙手。
贝暖玉提议:“今放值了,大家伙一道去醉仙楼庆祝。并非庆祝我当上掌柜,而是庆祝这笔西域的大商单成功拿下。好不好?”
主家请客,难得打一次牙祭,又是大喜事,诸账房们伙计们哪里有不同意的。
......
且说贝蓝田那边。
他知晓贝暖玉一月之约已到,今日正是兑现只是,因此提前几日请了燕王危白华前来助阵圆场。
又担心依照贝暖玉要强的性格,定会生他的气。
担忧之余,心底有一丝丝怕她当面恼怒,并不曾去参与这一场云裕庄的掌柜交替之争。按理来说,他作为云裕庄之主,应当参加的。
贝蓝田在房屋中踌躇来回走动,一边喃喃自语:“有殿下在,没事的没事的。”
“可万一她不接受?当面翻脸?”
“啊呀。”这一想法把贝蓝田心下吓一震惊,既怕她受挫,又怕她自傲不肯。驳了燕王殿下的面子,让他请来的援兵下不了台。
心下没个定数之时。
琥金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进厅,欢声说道:“老爷,女郎成了。”
“成了?”
“成了!”琥金急忙点头。
“这么说,她接受了殿下的帮助。”贝蓝田霎时间松口气。
“哪呀,女郎她,拿到西域的商单!足足有几百匹呢,相比起来,王都那点绢量,算得了什么!”
琥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提到西域,提到商单,她眼中光芒更盛。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如何能与西域有联系?”贝蓝田未见欣喜之色,反而正色问,“你们在西域都干了些什么?”
“啊,奴婢不知。”琥金察言观色,一下子收敛神态,满面诚惶诚恐。
“莫不是你带着女郎,做了些违禁之事吧?”
琥金吓得不敢出声。
贝蓝田冷眼静看。
若说她们这一趟西域之行,什么都没做,便有了这天外飞仙般的一招,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如今生意那么好做嘛?
忽如其来便来个大单子砸脑袋上,不是馅饼,便是陷阱。
“她在做什么!你且叫她来,我有话问她!”
贝蓝田素来温润,此时语气也不禁带了些焦急命令。守业容易创业难。外人只看到光彩一面,其中辛苦艰辛,唯有亲近之人才能想到。
他得拿出些做大哥的气势来好好教导,免得小妹犯下更大的过错!
琥金道:“女郎......在醉仙楼,宴请云裕庄伙计们呢。”
估摸这时候,宴席刚刚开始,正热火朝天着。
再这时候驳了她的面子,对她以后治理手下不是好事。
“哦——”贝蓝田思索一下,慢慢转身到正对门口方向的太师椅上坐下,正颜,“等她回来再行商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