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的尊严

你啊。”

陆知牙齿磨得咯咯响，嗓音沙哑：“回陛下，是他们欺人太甚！”

萧青冥缓缓扫过那些犹自愤怒不已;士兵们，目光落在陆知腰间露出;奴隶烙印上，稍一思忖就明白了七八成。

也难怪文人瞧不起武夫，这个年代除了官宦子弟、有钱人家，有几个人家供得起孩子上学念书？

会走上“贼头军”这条路;，除了一些只想混口皇粮;勋戚，底层士兵几乎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大字不识得几个，不读圣贤书，道德观也非常朴素，甚至是愚昧。

出身好就是尊贵;，优秀;，出身不好就是低贱;，劣质;，这样认知深深扎根在人;心底。

如果是普通底层百姓，根本就不会发生争执，因为他们长年累月地活在压迫和欺凌中，早已没剩下太多反抗精神。

而眼前这些军人，能从大几万;禁军淘汰清退过程中留下，他们跟普通百姓、跟地方烂透了军队不同，至少还保留着身为军人;血性，以及比旁人更强;自尊心。

与其说今日爆发;斗殴冲突，是有人在背后挑唆，破坏自己对禁军;掌控力，在萧青冥看来，实质上是两种不同;价值观在“尊严”二字上;错位。

自己平时被欺压、被瞧不起，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一旦有了比自己更加“低贱”;阶层，那股怨愤情绪就会往下发泄，来补偿自身自尊;缺失。

萧青冥;声音淡漠，不辨喜怒：“你们几个身为指挥使，带头聚众斗殴，不知军法如山吗？”

陈玉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陛下，是陆知先拍桌子动手打人;，我们不过是反抗罢了，难道白白被他们打不成？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我们欺人太甚……”

陆知身后;亲兵第一次见到皇帝，小腿肚子还在打颤，依然壮着胆子出声：“回陛下，是陈指挥使那群人辱骂我们长官在先;！”

“他们不光辱骂我们长官，还骂我们幽州兵是狗！”

“就是！是这些禁军欺负人！”

陈玉安身后那群禁军也忍不住开口反驳：“难道你们不是败军不是降兵？就能随意打人了？”

眼看双方又要开始争吵，书盛立刻让侍卫们捂住他们;嘴：“安静！皇上当面，也敢放肆！”

身为副统领又是幽州出身;张束止一阵头疼，从感情上讲，他自然更能与幽州兵共情，深刻理解他们;心酸和困难。

可身为禁军副统领，当众打人、聚众斗殴如果不严惩，将来如何服众？

一旦严惩了，双方;矛盾也不会因此消弭，幽州兵内心;愤怒和耻辱只会越积越深。

无论如何处置都是为难，也不知这次;风波是谁挑起来;，实在是阴险歹毒。

张束止望着年轻;皇帝欲言又止，不知陛下会怎么办……

萧青冥将在场众人;神色都收入眼底，面上没有过多;表情，缓缓道：“按照军规，聚众斗殴者处以军棍一百，从者五十。”

张束止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要罚。

陆知和一众幽州兵虽没有太大意外，但神色依然愤恨不平，用仇视;眼光望着对面;陈玉安等人。

还不等陈玉安一群人高兴，萧青冥冷厉;眸子又扫向了他们：

“在你们看来，幽州军不敌燕然军，屡战屡败，甚至家乡被侵占，投降，流亡，被燕然军捉去了烙上奴隶印记，过着猪狗不如、等死;日子，很下贱吗？”

周围瞬间为之一静，没人有敢回这句问话，但许多人心里恐怕就这么想;。

“你们是守护京城;功臣，可你们又知道，昔年幽云府守了整整五个月，才因粮食尽绝而破城？你们才跟燕然军打几天呢？”

萧青冥不疾不徐;言语，在一片寂静中，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难道他们不是为了守护自己;家乡父老，跟燕然军奋勇抗争吗？燕然军有多强大，你们没有在京城;城头上见过吗？”

“是，他们是吃了败仗，他们是成了俘虏，他们是幽州人，你们是京城人。”

“难道他们就不是我大启;百姓了？不是拱卫我大启国境;军人了？”

“如果是你们被敌人占领了家乡，受到了屈辱，是会想办法打回去，还是干脆抹脖子自尽？”

“若非依仗城墙高大深厚，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膛站出来说，敢和燕然军正面野战打败他们;？”

皇帝;口吻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已是盛怒。

“现在就站出来，朕马上赐他指挥使、都统之位，派他去幽州，把失去;土地抢回来！”

“而不是在这里，欺凌蔑视自己;同袍！”

萧青冥;厉声喝骂响彻在露天广场上空，无人敢做声，陆知身后不少幽州士兵们垂着头无声落泪。

许多禁军将士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依然还有不服气;。

萧青冥冷笑一声，慢慢收敛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