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
“我只是感叹,你说你,要才学有才学,要靠山有靠山,为什么不考个功名,投身仕途呢?”
钱钧抬手擦了擦额边的冷汗,赶紧把话题引开,唯恐自己突然远走高飞。
洛雨这才淡然道:“罢了罢了。宦海浮沉,仕途凶险。家父早已看透,也不期我再堕苦海。读书只为明理怡情,修身养性而已。”
“既然不想投身仕途,那何不索性倚仗靠山,把生意再做大些?”
“你们家有这么好的人脉,偏偏只做茶叶这一桩生意,岂不可惜?”
今日既然打开了话匣,钱钧正好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不解之惑。
“良田万顷,日食三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
“我爹说了,我们小本买卖,够吃够用就行。凡事不能太过贪心,总想着把天下的好处占尽。好处占尽的时候,就是大祸临头的时候。”
洛雨轻描淡叙,脸上一副坦然自足的表情。
事实上,洛雨父亲早年也曾有意在商道上大展拳脚,但自从洛雨母亲过世后,洛雨父亲便看淡了富贵荣华,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若非这茶叶生意,乃是夫妻二人共同苦心经营的结晶,说不定,连茶肆都关了。
“令尊这想法,倒是跟令舅,大相径庭!”
“你们父子的性子都太淡了!老天爷喂到嘴边的咸水鸭都飞走了!”
钱钧一脸惋惜。
洛雨懒得继续搭理他,岔开话题问:“对了,你家那块地在哪儿?不如,我们现下就去看看?”
钱钧一笑,抬了抬下巴:“艮山门外。喏,这不就快到了!”
原来这家伙早有预谋!
洛雨无奈地摇头笑笑。
他旋即想到钱钧这家伙向来老谋深算,立马正色道:“对了,我告诉你,你可不准惦记我表妹!”
钱钧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
合着这家伙还真在打张琬的主意?
就说他昨天主动敬酒,绝不简单!
洛雨暗讽道:“怎么?你在京城里刚认识的红玉、香兰,这么快就不新鲜了?”
钱钧生性风流,加之外表俊俏、家世显赫,小小年纪就已是京城风月场中的老手。
钱钧见洛雨诘问,故作漫不经心。
“你这话才新鲜呐!”
“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告诉我?”
“我又没惦记你表妹!”
洛雨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死鸭子嘴硬!
“没惦记?你昨天敬酒特意夸她‘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洛雨一双凤眼,上下打量。
“我受令舅款待,场面话总要说两句吧!”
“难道我要说她‘其貌不扬,丑若无盐’?”
钱钧一脸正气,激动辩驳。
“你什么都不用说!离她远远地就行!”
洛雨淡定下令。
“切!”
钱钧赌气地往车厢上重重一靠。
“谁稀罕惦记她?”
“揪她一把头发,就哭着跑去告状的小气包!”
他兀自嘟囔着,再次一手撩开窗帘,心不在焉地向外张望。
洛雨听他这么说,脑壳儿立马更疼了,手痒痒地想要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