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飞离了日本，连毕业典礼也是里包恩来处理的。

之后他本人终于回来一次，打扮仪态……甚至微笑的表情都像换了个人的纲吉获得了成熟的评价。

这样的变化让京子免不了意外与慌乱，她羞涩于面对变得绅士的心仪对象，听到他温柔夸赞自己这段日子里因思念而留的及肩短发时，京子恍然，谁也没法一辈子都停留在单纯的校园时光里，她在成长，纲吉也是，他们都走在自己的路上。

她心想，这次的小纲，为了变成这样付出了多少呢？她在心中惊叹于纲吉的蜕变，真情实意地送上感谢与夸赞。

变成更为优秀的人一定不会有错。

只是，在京子的观察和直觉里，始终挂着含笑面庞，情绪波动极小的状态并不是纲吉真正的模样，这是她所清楚的，纲吉身上的压力，已经让他回来时也不敢也有所放松的表现。

没法看着喜欢的人用温和的伪装始终包裹着自己，主动询问只获得“之后就没事了，不用担心”的疏离答复。

真的……吗？

……不，小纲既然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这样。

自知不适合打探过多，她便换了个话题，打开手机相册，给纲吉讲述起这段日子里身边的一些趣闻趣事。

这让他罕见的愣了愣，呆呆地跟着一起看了起来。

或许是京子讲述的过于有趣，又或许是她用这种日常传递给纲吉的轻松和明朗让他暂时忘却了重担，也不知道从那一张照片开始起，他终于打破了回家后一直保持的的绅士模样，姿态闲适地支着脸看着京子，随着她的讲述哈哈笑，面露期待，询问诸多琐碎故事的后续。

数日后，她好好地送纲吉上了回意大利的飞机，也正是从这次起，纲吉没再像之前那样，公式化且时隔许久才回复她的信息。一落地他便用一张拍摄地板照，开始了全新的和京子的交流。

平日里纲吉消息发的不算勤快，内容也有些固定，他会拍拍庭院里的玫瑰，夕阳时的天色居多，一些趣事他会在事后好几天打成文字分享给她。数月后，京子用打工的钱买了台不错的相机，更加精致的照片出现在了二人的聊天记录里。

平心而论，京子不算拍摄领域里多有天分的人，她只是凭借自己的感受在拍自己觉得存在某些美感，某些具有生活气息的食物，像是每周可口的蛋糕，街头的绿化，校园的教室，早晨的天空。

渐渐的，传递给彼此的不再是跨越大洲与海洋的一封封简讯与照片，他们分明没有过争执，没有跨越过长达六年之久的友人的界限，却又的确在沉默了近两年后，才重启了电话。

她一度以为这是积极且值得期待的发展，事与愿违，意大利的局势急转直下，没过多久，哑然地从了平那里得知了里包恩病逝后下葬的信息。

由于身份原因，远在和平无比的日本的她不仅是最后知道的几人，更是没法前往现场为曾参与了六年读书生涯的这位亦师亦友的奇特前辈送上哀悼与追思。她知晓这位前辈对纲吉的重要性，询问兄长对方的情况后，兄长语气显得很是为难。

……她掐着两国间八小时的时差，等到纲吉那头晚上的时间，主动拨打了他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

他们简单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衣物偶尔的摩擦声，谁也没开口说话，谁也没挂断。

这样互相打开免提，无声通话持续了一小时后，京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了一阵，纲吉那边也响起了类似的倒水的声音。

两小时后她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给自己手机充上电，少顷，纲吉合上了钢笔盖，掩上他那边的门。

过了三小时的时候，京子坐在了床上，纲吉也在窸窸窣窣声中脱掉了外套，躺在了床榻上，把手机放在身旁。

听到电话那头终于不再辗转反侧，呼吸声变得规则平稳且绵长，京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抱着双腿，看着面前的墙壁，咀嚼着茫然和悲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也都是无力的。以前总觉得里包恩是个了不起的人，就像纲吉的魔法教母，可死亡竟早早的带走了仿佛无所不能的他。

她隐约好像明白纲吉离开日本后，有意拉开和她的距离的缘由，顶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的必须了。她蜷着身体，把脑袋埋入双膝。那个遥远的世界是那么残酷，让纲吉那么痛苦，那她自己呢？只是因为喜欢这份情绪，就足够支撑着她离开现在的安逸人生，奔向他身边吗？她也能承载起这种亲人般的谁猝然间的离世吗？哥哥在那个世界里安全吗？哥哥又是怎么想的呢？抛开校园时期的懵懂，她认真思考此时此刻自己无法开口的爱恋究竟份量有多重。自己这么做到底应不应该，爱情和家庭，危险与安全，自己要如何取舍，为了这份心意，她需要付出些什么，自己又能为纲吉提供什么。

思考的内容太多太杂，偶尔想不出来了，或者有些害怕了，她便多听听他那头的呼吸休息一下。便是重复了这样好几次，期间还自娱自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