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这是你的真心话？

余烟见他还在装傻，不禁有些薄怒：“程大人不妨解释解释，三年前，为何指使麒麟故意接近我？”

听出余烟语气里的不悦，程暮也没再继续装傻，只叹了口气：“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夫人……只是，夫人想想，麒麟虽然是在程某授意之下去接近夫人的，但他自从跟了夫人，可曾伤害过夫人分毫？就连程某，对夫人也并无恶意。”

“那你究竟是何目的？”

“夫人身份特殊，程某会找上夫人，自然是为求富贵荣华。”程暮语气从容，似乎野心对他来说，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余烟顿觉头痛不已。

她虽然从周晏礼口中知道自己是宣王的亲妹妹，但并不想卷进这些皇权斗争之中，一心只想做个富贵闲人。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

她费尽心力想要逃避，却总有人想着将她拉进旋涡中心。

“夫人无需为难。”程暮又道，“程某虽然渴望权势，但也不爱强人所难，若是夫人不愿为程某引荐一二，程某可以当作不曾找过夫人。”

“这是你的真心话？”

“夫人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想必是病了。”程暮站起身说，“程某今日来得不巧，夫人先休息吧，等夫人康健之后，程某再登门拜访。”

他说完，隔着屏风朝余烟微微颔首，转身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停住了脚步：“自从见过夫人，麒麟这孩子就每日魂不守舍……程某想替他求个情，他为人正直善良，会受程某指派接近夫人，也是为还人情……夫人可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他？”

余烟没有说话。

她对麒麟虽谈不上怨恨，但毕竟心里存了芥蒂，想要再像从前一样拿他当自己人看，只怕是做不到了。

但麒麟是个认死理的。

自从知道程暮跟余烟已经敞开天窗说完亮话之后，他便跪在余烟府门口，说要负荆请罪。

余烟想到他从前救过自己无数次的画面，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没等半日便命人将他喊了进来。

麒麟跪在她床前，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已经红了个彻底。

“姐姐，你打我吧！我骗了你！我该死！”

余烟身体还没恢复，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只是听令行事，何错之有？况且你跟在我身边的一年时间，对我也是尽心尽力，我说不出责备你的话。”

“可是姐姐，我骗了你……”

“人生在世哪能永远不被人骗呢？你骗我起码没有害过我，这么说来，至少比周晏山好多了。”

余烟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周晏山这个名字，骤然想起他来，莫名一阵恍惚。

那些与他互相试探纠缠的过往，一幕幕闪过脑海，叫她的心猝不及防地沉了沉。

麒麟都出现了，想来她在桃源镇的安生日子，也快到头了。

她无端有几分烦躁。

“姐姐，我还可以再继续留在你身边吗？”麒麟小心翼翼地看了余烟一眼，眼底满是乞求。

余烟没有犹豫，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我欠程大人的人情已经还清，程大人说，往后不必我再为他卖命了……”麒麟小声说，“求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对姐姐忠心耿耿！”

“麒麟，别再说了。”余烟别过脸去，“我可以拿你当朋友，对你也绝无怨恨之心，但要我再像从前那样，对你无条件地信任，我做不到了。”

麒麟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但似乎想到什么，很快又重燃了希望。

“姐姐说可以拿我当朋友，也就是说，我今后还是有资格见姐姐的，对吗？”

余烟点点头：“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与我见面又有何难？便是程大人，我也不会拒而不见。”

麒麟听得出她话里的疏离，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沉闷了许多。

“姐姐，”好在麒麟很快又想到了新的话题，“程大人说，章州城是他的地界，姐姐今后大可不必乔装成男子出门，即便周晏山找来了，他也有能力关照姐姐一二。”

余烟明白这话的意思。

如今余烟的身份已经暴露，周晏山的人脉遍布江湖，得到消息也是迟早的事。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两人迟早是要再见的。

她也想过以周晏山的性格，多半不会饶她，毕竟两人并未和离。

她原本打算一旦暴露就换个地方继续躲，又觉得孩子一日大似一日，总是东躲西藏的，也不是个办法。

眼下既然程暮愿意相助，她也乐见其成。

“那你帮我先谢过程大人。”余烟轻声说。

麒麟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客套，心中越发憋闷，只好暂且行礼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