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已无任何瓜葛

眼看时辰不早，萧景默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嘉柔长公主的喋喋不休。

“母亲别担心了，有儿子保驾护航，谁能欺负得了您女儿？”

余烟也劝道：“母亲就送到这里吧，我这些日子都有好好学礼仪，进宫后也一定会加倍小心。”

嘉柔长公主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握着余烟的手：“遇到不懂的多问你兄长。”

“知道了，母亲回去吧，您眼疾初愈，经不起吹太久冷风。”

余烟跟着萧景默上了马车，好说歹说才将嘉柔长公主劝了回去。

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行进，萧景默见余烟有些拘谨，开口跟她闲聊起来：“自打你回来，母亲开心多了。”

“我能重新找回至亲，也很高兴。”

“可本王觉得，你并不高兴。”萧景默一针见血地问，“你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何直到今日才肯与我们相认？”

余烟瞪大了双眼：“兄长……早就知道了？”

“见到你以后，我就去查了有关你的一切……”萧景默道，“这才知道，原来早在两年前，周宴礼就写信跟我提过你……只是后来他莫名其妙消失了，我也无从证实你的身份，找你的事才搁置了下来。”

“我原本……确实不想认亲。”

余烟知道萧景默不好忽悠，便也没想在他面前撒谎。

“因为我那时候好不容易才从侯府逃出去，不想再进王府受束缚。我也曾天真地以为，靠自己照样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女人无权势撑腰，想要在这男权当道的天下独善其身，委实不易。”

这番话说得恳切，也并没有标榜自己多么高尚，相反，还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敬畏权贵，自然听得萧景默心中仅存的几分不满也散了。

“你就是太年轻，才会憧憬这种不切实际的自由。”萧景默宠溺地看着她，“在父兄的羽翼下不好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兄长说的是。”余烟不愿与他辩驳，只朝他露出了一个乖顺的笑脸。

“一会儿进了宫也别害怕，一切都有本王在。”

余烟点头应是。

话虽这么说，当高大巍峨的皇宫出现在自己眼帘时，余烟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大齐皇宫跟她在现代时见过的故宫不太一样。

无论是宫殿布局，还是建筑风格，都比故宫要更古朴雄浑。

——当然，大小是差不多的，人生在其中，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十分压抑。

余烟从进宫那一刻起就不太敢四处张望了，只顾闷着头跟在萧景默后头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的石板路，又穿过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甬道，这才进到一些有回廊的殿宇。

领路的宫人终于停在了一座大殿跟前，余烟和萧景默也随之停了下来，等候太监唱诺。

不多时，殿内走出来一位面带笑意，手提拂尘的老太监：“奴才给宣王殿下请安了，陛下正在见客，恐怕还要一会儿，不如宣王殿下先随奴才去偏殿稍候片刻？”

萧景默低头想了想，然后微微颔首说：“有劳苏公公带路。”

谁知三人还没走几步，又有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宣王殿下留步！陛下说，此刻殿内正坐着的亦是郡主的旧识，不妨见上一面。”

余烟有些纳闷，她刚到盛京城，连宣王府都没出过，哪来的什么旧识？总不会是程暮吧？

但皇命不可违，萧景默已经二话不说地跟着小太监回头了，余烟也只好乖乖跟上。

沉重的殿门被从里头缓缓打开，余烟跨过及膝的门槛往里走，又穿过两道小一些的雕花木门，终于进到了真正的内殿。

殿内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阵阵爽朗的笑声从巨大的金丝楠木龙凤麒麟屏风后传出来。

“宣王殿下携郡主到——！”

随着太监奸细的唱诺声，余烟低着头绕过屏风，跪在了铺着金砖的地面上。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是因为地面太凉还是天家威仪摄人心魄，余烟觉得自己连腿都在不争气地颤抖着，但好在跟着萧景默一同行礼，并没有犯任何错处。

“平身吧，赐座。”

帝王的声音听上去倒十分随和，余烟起身后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但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郡主不必拘谨，都说你生得跟皇姐年轻时一模一样，抬起头来叫朕瞧瞧。”

余烟深吸一口气，低眉顺目地抬起头来。

果真获得了帝王的惊叹：“真是像啊！朕记得，朕刚登基的时候，皇姐就像郡主这么大岁数。”

身侧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笑道：“陛下记性还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还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