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那一日之后，松夜明就如换了一个人。她将这个小宅子卖了，在最繁华的城市洛衮城中买了一个大宅。宅子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旁边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大贾。

松夜明换上了鲜艳的丝绸衣裳，脸上画起了明艳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

她将伊南伊北都带了去，还将银蛟养在了自家的湖中。

墨珩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惊掉了。

“咳……师父，”搬家十天后他终于抽到空问松夜明，“你这几日怎么好像与从前不太一样？”

“是么？我觉得还好。”松夜明正指挥几个伙计将新买的几盆漂亮的盆景松树摆在花园的草地上，“我觉得我以前活得太保守，现在可要好好过日子。”

墨珩不知该对她的转变作何想法，倒是明彦真人看着很高兴。

“她这样张扬铺张，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心性散漫，荒废功力，到时候再来收服她就简单多了。”明彦真人说。

墨珩颇为忧心地在这个大了几倍的房子里住了几日。

本以为松夜明已经将教他修炼的事给忘了，可五天后，她忽然过来对他说：“你的训练场我已经建好了，平时若没有什么案子要办，每日辰时至申时就去修炼。你的法力不弱，这半年内若勤加练习，可大有长进。”

训练场就在宅子的西侧院子里。松夜明把马厩拆了，在这里盖了一个八角形的园子，里面有高台、垛靶和一些机关。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建起这么多东西的。

松夜明只是微微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不过，这直接导致了半个月后，他们攒下的几百两银子花得个精光。

松夜明是个乐天派，“千金散尽还复来，我这不正打算挂招牌出去么？”她将一个大挂轴用竹竿一挑插在了宅子的大门前。

上面黑底金漆写着几个大字——

降妖除魔，天下第一，消灾解难，只需百金

墨珩和她站在门前看，嘴角不由抽了抽，“师父，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张扬？”

身后人来人往，不少人回头驻足看这个新插的招牌。

松夜明颇为欣赏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招牌，点了点头，“哪里张扬了？这不是实话么？”

墨珩无语。

虽然这的确应该是实话，但麻烦也总是从实话里生出的。

麻烦果然在一天后出现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在这么大一座城市里，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捉妖师？在松夜明挂出去招牌的当晚，消息就已经传遍了这座城市的捉妖师群体。

一大早，松宅门前就站满了一群手持长枪短剑的人。

“开门！快开门！”

松夜明没有雇门童，正打算去训练场训练的墨珩路过听见喊门声，过来开了门。

“你们这宅子的主人是谁，我要见他！”为首的一个中年人道。

墨珩一脸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把门合上。

“师父，有人上门踩场子！”他一溜小跑回到东厢。

松夜明刚梳妆完毕。她今日穿着一身樱桃红的纱衣，头发半绾，眉间画着桃花妆，唇点朱砂，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闻声，松夜明踱出房门，在明媚的阳光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院中，一树垂柳随风摇曳，耳畔有林海涛声。

果真是个好天。

“是谁啊？”松夜明问。

“是些武人？”墨珩不确定地说，“看起来像是捉妖师，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不用，”松夜明轻松道，“我正等着他们呢，走，去会会。”

一群捉妖师早就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不过好在他们还是知晓礼数，知道在这个天子脚下、大富大贵之地不能硬闯，只是吵吵嚷嚷地等在门外，但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松夜明亲自上前开了门。

“将你们的主——”领头的人看见她，一时顿住。

“我就是这间宅子的主人，诸位有何贵干？”松夜明微笑道。

她以前不爱打扮，所以素面朝天，如一位小家碧玉，但如今打扮起来，立刻便显出美艳之色与华贵的气度。何况今日她穿着昂贵的纱衣，配着金银首饰，就如同一位侯门小姐，更看起来气度雍容，不容小觑。

“你是这里的主人？”为首的人有些疑惑，“外面的招牌是你挂的？”

“没错。“松夜明道。

来者一听她就是正主，也就没有了先前的疑虑，恢复方才的本色，“那正好，我是青虎堂的谢之秋，洛衮城中的捉妖师都听我的号令，你私自搭了这个招牌就是坏了我们的规矩，不过念你是新来的，可以饶了你这一次，但你这个招牌得拆下来，还要亲自去我们青虎堂谢罪领牌！”

大街上积累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