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往事
病的呼吸绵长而均匀起来,转头一看,他竟已睡着了。
李莲花叹了口气,连背带拽地把方多病放到了楼外一个安全的树下空地。
又转身走回楼内,将躺在地上睡熟的李芙蕖抱上二楼,这才驾着莲花楼远去。
是夜,玉城的小绵客栈外风啸雨落,打在窗棂上撞出一阵阵的哀嚎,衬得这黑暗中的建筑更加阴森。
“李莲花,我们已经到了玉城,要不把这扳指卖了吧?还能换些钱。”李芙蕖满嘴西瓜,含糊不清地朝着对面的李莲花道。
李莲花手里捏动着一枚玉扳指,那正是他们在灵山派时从辛雷手中所得,而这玉扳指产自玉城,他们便来到了这玉城继续寻找金鸳盟余党下落。
“这扳指好歹是辛雷的,我们卖了不用两天就会被金鸳盟的人抓住。”李莲花遗憾地叹一声,把扳指收了起来。
李芙蕖怀疑问道:“那不是更好吗?他们这些年躲躲藏藏,我们碰到他们也就能知道师伯尸体的下落了。”
李莲花也拿片西瓜啃起来,“若被发现,敌暗我明,危险危险呐。”
李芙蕖不屑地戚一声,却被他敲了一下额头,“收收你的狂妄之气,是想重走我当年老路不成?再者,就我一人便也罢了,死便死了,但你还得替我照顾狐狸精。”
李芙蕖一向不爱听他说什么死就死的说法。
明明无了和尚说过李莲花的身体只要修养好辅以她的扬州慢内力,再活十五年不成问题。他却总说什么死,说得像是等找到单孤刀的尸体就会随着单孤刀去了一样。
李莲花看出她的郁闷,又反手摸摸她的头,“现在的你啊,可远不如当年的我,还有的修习呢。”
“谁能比得过你啊。”李芙蕖嘟囔着,正要再吃片西瓜,抬头却又看到了方多病,“怎么又碰到他了?”
“这可不是巧合,怕是故意跟着我们。”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方多病来势汹汹,走到桌前也展开了一个虚假的笑容,然后就开始客套又暗含杀机地寒暄。
李芙蕖静静听着,并没打算参与这种她完全不擅长的谈话。
他们二人正谈着,客栈门却被突然撞开,同时所有人桌上的火烛都随之熄灭。
外头猛然劈进一道白光,一个衣裳大方华贵、头戴帷帽的曼妙身影同时走进客栈。阴风吹过,将那女子的帷帽掀开,白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眼侧一片赤红的可怖疤痕。
客栈内的人们毛骨悚然地不敢乱动,雷声乍然响起,那女子也好像被叫醒。她将帷帽放下,凶狠说道:“看什么看!”。说完,女子便羞愤地走上了二楼。
一楼的火烛被依次再点亮,也陆续响起了议论声:“那是不是玉城城主府的二小姐玉秋霜?”“可不就是?她前不久中毒毁了容。”“我看到她那脸了。真惨啊,听说她过段时间就要成婚了。”
李芙蕖将目光转回来,并未多在意那些话,而是注意到了后面鬼鬼祟祟上楼的方多病随从。
她有些怀疑,紧接着离开了餐桌,离开时还能听到李莲花忽悠方多病说她是去茅厕了。
果不其然,一上楼她就看到他们的房间门正虚掩着,而门口正守着方多病的丫鬟。
李芙蕖有些不悦,上前与那丫鬟对峙,“你们在做什么?”
那丫鬟眼珠一转,扯起谎来,“我们是方多病少爷的随从,我是离儿,同我一起的是旺福。上次我们少爷到莲花楼做客,有东西落在了楼内,故而想来此找找。”
楼下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听着像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或者兵将,耳边又传来了女子的吵嚷声。
李芙蕖有些焦急了,以她和李莲花的身份,遇到这种太过热闹的场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那些训练有素的人是四顾门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得被纠缠一番。
“那为何不来问我和李莲花?而是偷偷摸摸上来?”她烦躁地问道,压抑着声音打算找个机会直接进去。
离儿还想再扯几句谎,屋内却突然传出“碰”得一声,好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掉了。
李芙蕖感觉不妙,一手抽出软剑,另一手拨开离儿,往前一步冲进客房。
她打眼一看,客房窗户打开,旺福半倒在柜子上,已是闭上双眼人事不知,而他身上有一个蒙住脸的高大黑影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她手持软剑迅速上前,那黑影却发现了她,忌惮着什么似的,不多留恋从窗户逃离。
李芙蕖并不追上,而是先蹲下探向旺福鼻息。离儿也吓了一跳,蹲在她身侧满脸凝重。
指间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李芙蕖刚松了口气,却突听得门外一阵尖利的女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