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
陆梨死于二十五岁生日当天。
死前,绝望、哀伤等情绪厚重如潮水包裹着她,令她窒息。
等她再次醒来,仍心有余悸。
她在老师的点名下,抬起冷汗涔涔的一张俏丽小脸,这才发现,自己身处课堂,隔壁班郎朗读书声入耳。
夏日炎炎,头顶风扇吱嘎作响。
陆梨头晕眼花,在同桌弄眉挤眼的提示下磕磕绊绊说出答案。
坐下后,她分不清是梦境亦或现实,她竟然重生了,回到18岁。
下课铃响,同学三三两两走出教室,陆梨才起身,却摇摇欲坠,被同桌肖夭夭扶住才站稳。
她走路有轻微的跛脚,一瘸一拐的。
她想起来了,前世在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出成绩后,她以一分之差无缘文科重点班,打电话向妈妈报备,却被不断压力,当时心态崩溃,一个不慎,从二楼摔下。
当时摔下楼后,脚踝处剧痛传来,她心中却有几分庆幸,自己获得暂时的避风。
被送去医院后,她崴了脚,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了将近三个月才好得差不多。
陆梨借肖夭夭的力走动起来,路过后排时耳边传来轻佻的口哨声。
“嘿,小瘸子!”
肖夭夭转头瞪他。
陆梨倒是不在意,不理不睬,那同学反而不乐意了,伸手推她。
“喂,我跟你讲话咧。”
被这么一推,陆梨有些重心不稳,肖夭夭眼疾手快抱住她。
她这些许的狼狈,逗得那些人嘻嘻笑。
陆梨无奈,此时她是25岁的陆梨,实在不想跟这些17、18岁的少年人计较,“同学,麻烦让一下。”
那些人却不肯,放肆的眼神游移在她们身上,转头又调戏起肖夭夭来。
“大波妹,你每天走路累不累?”
陆梨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在她的印象中,这几个男同学一直是班级上的显眼包,心思不在学习上,以取笑同学为乐。
肖夭夭一瞬间被击中要害,环住陆梨的手臂,不待陆梨开怼,便有清越嗓音传来。
“一天天的闲得慌,这么闲去挖矿。”
陆梨闻言侧头看去,少年眉宇轩昂、双目明朗,身姿挺拔如松。
他像是一阵风袭来,左臂上袖章颜色鲜艳,嗓音却冷如冰:“与其在这里嘴同学,不如努努力为班级的平均分作一份贡献。”
那些男生彼此对视,都心有不服。
“不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切,真玩不起。”
此时恰逢预备铃声响起,他们三三两两回位。
少年名叫千树,是淮德一中的风纪委员,管理学校纪律,因这层关系,他们不敢和他在校起争执,不想得到他手中的黄牌警告。
陆梨在铃声结束后,面朝千树,轻声道谢。
千树莞尔一笑。
陆梨落座后,心情复杂。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曾对千树有几分朦胧好感,却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戛然而止。
在那天,千树葬身火海,成为一个破碎的梦。
陆梨收回思绪,将上课下课进行了几个轮回,等到了晚自习结束。
她家离校不远,高中三年一直是走读。
晚上九点,月明星稀,隐约有几声蛙叫蝉鸣。
陆梨路过一条昏暗小巷,被里面的说话声吸引,不由停下脚步。
“平时在学校拽得跟什么似的,早就看你不爽了。”
“今天逮到你落单,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两个男生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话,“那你怎么不在学校教育我呀,是因为不想吗?”
几秒的沉默后,响起拳拳到肉的闷响。
陆梨心跳陡然加速,在书包翻翻找找,从最里面的夹层取出手机,拨了“110”,说了大致方位后,她几个深呼吸,鼓起勇气走进巷子。
“住手!”
短短二字被喊得中气十足,陆梨抱紧书包,走得跟蜗牛一般慢。
借着月光与路灯,陆梨勉强看清了巷子中的人,白日在校调侃她是小瘸子的男同学,以及——千树。
千树唇角有一块青紫,校服亦有几处脏污,但是他气势凌厉,看着反倒没有处于下风。
陆梨话说得磕磕绊绊:“打架是不对的,我……我们学校有校规的……打架斗殴要被处分。”
话说完毕,陆梨掩面感觉有一些羞愤,她虽然是30岁的成年人,但是常年在家不见外人,有时会极度社恐,是以她面对这么多人,话都不会讲了。
意味不明的嗤笑声接二连三。
领头的男生啧啧摇头:“怎么?你要美救英雄吗?不要以为我们不打女生。”
他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