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
副导有意刁难她,但碍于人多口杂。她们这年纪正是轻狂又谁都不怕的大学生。
想了半天,倒才思索出了好法子,来治治这个小姑娘。
本依着他的地位,本可不必自降身份,和几个只知道拍拍拍,短浅又无知的女大较真。可今日副导拍的那部小成本电影被告审批不过,又因他得罪的大佬,放话要他去赔罪。他心不甘情不愿装孙子,说了好大一通软话。险些被扒得一点儿不剩的面子怎可不找回场来?
他不是个强壮的,能耐不起那些混子,四个女生里看着周唱晚好欺负些。要来她名字资料,刚好可借此当一出气筒,长长他近日被现实屡挫的锐气。
周唱晚提前收工,本是等着朋友们。看陆九麟也没到,耐心地坐了没几分钟,就有人跑摄像机后。
传话要她进副导的房间,说那人觉着她资质不错,有个电影本子找。
语气里透着满载的羡慕,以为她就此摸到这圈子的边可赚大钱。
副导也深信没有几个人能不倾倒在拍电影的诱惑下,他的姿历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孩,迷失自我。
他的信心百倍,从左等右等不来,到烦躁于周唱晚反过来给他耍小牌。
副导点一支烟很不耐于周唱晚,故当她一进门,就晾了她好一会。抽足了呛人烟才磕灭,他摆腔睥睨周唱晚全身上下,劈脸就扬了她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们圈儿的规矩?”
年后天气回温,脱了厚重的衣服。
像燕春生尤雾几个便抖擞着冻骨头,宁可穿件大衣也不肯裹成熊了。
尤雾臭着脸翻旧帐,手插裤对燕春生说:“你开我玩笑就罢了,阿九他老爹再不济也是亲生爹,开那种风凉话你是真觉得阿九心铁打的?”
燕春生沉默一刻,叹口气,说:“老实说我也愁,我家一年不如一年景气。陆老狐狸对付得太狠,我也难以违心说好听话。我在阿九前是口快没带门把了,我举手认错。”
尤雾嗯了一声,说:“你反省一下,别尾随着我上楼。我去把阿九叫下来,你想好赔罪的吃饭点。”
和燕春生挥手在楼下暂别,散了后,尤雾准备措词。举着手机抓心挠肝了大半天。
他此举也不单冲燕春生来寻的陆九麟。
远在大洋彼岸的大石得了什么机密消息似的,半夜三更叫他急上陆九麟家。
可惜他这个发小,自命都和阿九一个裤衩长大,不能眼睁睁看他受女人的哄骗而弃兄弟不顾。
大半夜尤雾给陆九麟致电的后果,便是以一记闷挂结尾。
大雾低着千斤重的脑壳直觉头大。
这种棘手事太难办。他旁眼看了大石一段日子,越发觉得和个女人斗法的大石太诡异。
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差不多得了有必要这么干涉陆九麟感情生活么。
可惜他尤雾,素幼也是只知尾随的。惯于向陆九麟和大石这两位圈内呼风喝雨,哥儿俩好的核心人物,向着他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要他组织起这个主心骨的头,大雾大感压力深重。按门铃一个迟钝反倒被陆九麟骇了一跳。
“你站这干什么。”陆九麟抬眼皮颇也诧异。
陆九麟也刚换身衣服预备出发接人,尤雾便紧跟他往楼下蹿,行至门口。
尤雾伸手按了一楼,对陆九麟简言:“燕春生和我一块来的。他没脸上来。你有事去负一层么。”
陆九麟点头,偏着头看尤雾说:“我去接周唱晚。你们一块跟着来?”
电梯门已开洞照出外头的燕春生。显然燕春生也明晃晃听见了这调侃,挪开了视线。
尤雾凝眼看了看陆九麟,对他说:“阿九你变坏了啊,大石听见又要成炸药筒。”
陆九麟听见大石的名字,眉头不经意一皱。他云淡风轻忽略了过去这个不知道为何非转性对干,许久都避而不见,没有联系的故友。
陆九麟对干站着微笑的燕春生,说:“你别放心上,朋友间你一言我一语再正常不过的。”
燕春生点头说:“那是的。”
陆九麟意有所指,又说:“你看尤雾凌晨一点打我电话,我也没怎么他。我们处在一起何必拘束?”
燕春生瞥瞥尤雾,笑了下对陆九麟说:“那成,阿九你先去吧。改日我再找你叙。”
向一身精炼恣意,穿着剪裁得体,露出笔直腿型与精微腰肢的修身外套长裤的陆九麟,投以注目礼看他离开。
燕春生一路漫思坐回汽车,开了热气吹雾,并思索到小时候。
他们一直都哄着众所周知,性格乖戾不好相处的陆小少爷。
谁又知道最容易处得久的,恰是什么都不引以过殊的陆九麟。
故而陆九麟这显出来的平等态度,常无意招惹众生愤慨。
手架在方向盘上。燕春生试探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