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方始了解

”“大将军哥哥来啦~”

赵鄞恪刚想伸出手抱他们，这几个小屁孩却忽地急转弯扑进了曹姝意怀里。

“真……狼子野心。”他动作僵在原地，眉头紧皱。

话音刚落，其余的小家伙们就全冲过来一股脑儿地抱住曹姝意撒娇，排不上队的只好趴在外围仰头傻笑。

曹姝意呼噜着怀里的稚儿们，洋洋得意，“奴家还是比大将军更讨小孩子喜欢呢。”

“好胜心还挺强。”

赵鄞恪面无表情，韩夫子却抚须大笑，打趣道：“怎么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

大概是鲜少见到都城的贵人，庄子里的佃农们都有些拘谨好奇，尤其来的还是一男一女两位神仙般的人儿。被帷帽遮掩的大家闺秀柔和昳丽不可方物，举手投足似冰壶玉衡，却又气派非凡；银袍的少年将军腰后一柄黑鞘横刀，弯月似的凤眼中藏刃，器宇轩昂如浪如潮。

有往私塾这边送炊饼、肉干的、有送水果的，找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只为瞧曹姝意几眼的，还有对赵鄞恪跃跃欲试却不敢上前的，不一会儿就在私塾外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韩夫子笑呵呵地对赵鄞恪说：“既然悯之亲临，那老朽就偷闲半日咯，你来给这些小娃娃们讲讲论语。”

“恭敬不如从命。”

能使小儿深夜止啼的冷面阎罗接过书卷，往私塾最上首的孔子画前落座，询问篇章后，继续对着小童们讲授起来。

他的学识远超北乾诸武将，字行间的领悟也是出类拔萃，加之讲述浅显易懂，小家伙们很快便听得入了迷，许久才微微动一下。

曹姝意则是抱着膝盖坐在角落小凳，下巴窝进臂弯。她凝望着赵鄞恪，觉得周围那些劈柴声、水流声、浣衣声，风吹、叶动、鸟鸣……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时至晌午，小家伙们都被村内飘来的食物香气勾得魂不守舍，赵鄞恪理解地笑道：“早课便讲到这里吧，午后教你们练拳。”

“多谢大将军哥哥。”众童兒起身作了个不太标准的揖礼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用罢午膳，三人坐在树下烹茶谈天，曹姝意才得知这位韩夫子从前正是琅王殿下的老师，当朝官家继位时所立三公之一，后来辞了官，便留于此地做了个夫子。她知晓赵鄞恪今日前来绝不仅仅只为见面，于是寻了个理由，喊着雪环到别处乱逛去了。

目送她走后，赵鄞恪轻轻摩挲着空茶盏，缓缓道来：“如今朝廷，明面上外戚弄权敛财，致国库空虚；暗地里前朝余孽作乱，危害社稷。下月初高相公之女高卿涟将嫁入东宫，为避嫌，官家希望您能回去接过高参政的位置……”

“殿下，您口中的外戚都是自封地起，就跟着官家夺下江山的人，他们当年都吃了许多苦，功成名就后自然存着享福的念头、铺张无度。想从根本上解决贪墨之事，任重且道远呀。”

说罢，韩夫子将盏中残茶一口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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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官家当完说客后，赵鄞恪在溪水边找到了正在吃狍子肉干的曹姝意，将她带到了一处忠烈祠前。

“你心中必定充满了疑问，为什么我会对这田庄如此熟悉，韩夫子又为何在此教书……答案就在这里面。”

曹姝意点点头，安静地跟随赵鄞恪走进忠烈祠，见对方空着手，便小声道：“殿下不带些祭祀用的供品吗？雪环那儿还有吃食和果酒。”

“没关系，待会儿吧，都是自己人，不差这一时半刻。”

赵鄞恪平淡地坐在主厅侧面的蒲团上，朝她招招手，邀她一同坐下，然后对着正前方众多牌位说：“他们都曾是我身边最精锐的骑兵亲卫，但在与岐狄国的一场恶役中全军覆没，如今只剩匪炎了。”

“阿勒善部大败，幽州都护府被岐狄八万大军围困，本是守城之战，却因为军需供给出了岔子，少衣少粮少盐，许多将士都活活饿死了。”

“于是我领着三百骑兵亲卫杀出城去，虽是解了围困之难，但除我与匪炎，其余亲卫的尸首都被剁成了肉泥。”

“我甚至还记得他们每个人死前的模样。”

“这也是我回到琰都的因果缘由，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害了他们的性命。”

赵鄞恪的视线扫过一块块寒凉刺骨的灵位，语气沉静，却犹如惊雷阵阵。

“如果三哥也涉及其中，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曹姝意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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