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奶冻
只是低头尝着景缡刚给他拨到碗里的烤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景缡嘴里虽吃着烤肉,但此刻她只感觉到味同嚼蜡,她思虑一番,看来刚才他早就想支走小欢欢他们想自己独处了,若不是自己是东配殿的主人,她怕是也被他发配到边关了吧。
可是……既然他想独处,为何又来东配殿呢。
之前的顾怀洲面上虽也冷清,但至少偶尔会给景缡几个眼神,此时景缡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景缡景缡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她低着头挖了几勺子酸奶,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瞟了几眼顾怀洲,只见他清澈的双眸中似充满了雾气一般,目光空洞,景缡几乎没见到过这样的太子殿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此时的宁静。
瞧他的模样,应是有心事,景缡猜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景缡一秒都不想和顾怀洲待下去,坚持了半刻钟,景缡终于决定去殿外转转,让顾怀洲一人独自呆着静一静。
刚出殿外,景缡就感觉到了夜晚急速下降的冷空气,冷的她缩着脖子打了几个寒颤。
花园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景缡抱紧单薄的身子张望片刻,原来是素袅回来了。
“小主子,您过来一下。”素袅在空中低低唤了景缡两声,她鲜少用这种语气同景缡说话,是以,景缡抱紧肩膀飞奔到了素袅面前。
景缡哈着白气,冻得直跺脚,弯着身子低声道:“怎么啦?”
素袅朝景缡手中塞了一张字条,与她交头接耳道:“陈嬷嬷让我给您的,说是关于太子殿下的,我也没敢打开,您打开看看吧。”
景缡折开一角,顿时心沉了半截。
原来今日是太子母妃的忌日。
那刚才他在殿中所表现的就能说的通了,他为何会一言不发,为何眸中散着雾气,但为何会到自己的东配殿?
景缡猫着身子重新遣回殿中,她惆怅的将下巴托在掌心中,坐在方凳上来回摇动身子。
有了!太子殿下不是不高兴嘛!那就给他讲几个笑话吧!
她迈着小碎步,重新坐到顾怀洲左手边,托着腮帮子笑的一脸花痴,“殿下,你想不想听笑话?”
“笑话?”顾怀洲余光瞥了一眼,回答。
“对啊,就是让人发笑的那种笑话!您没听过吗?”
顾怀洲轻轻摇头,“未曾听说。”
景缡呲着一口白牙,一张杏眼亮晶晶的瞅着顾怀洲,“那我给您讲一个,乐呵乐呵。有一日,一只螃蟹出门,一不小心撞上了一条小鱼,小鱼很生气的说:你是不是瞎啊!你猜螃蟹说什么?”
顾怀洲不解,又冷着脸对她摇了摇头。
这时景缡笑的嘴巴都要咧到嘴后跟去了,直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螃蟹说:不是啊,我是螃蟹。哈哈哈哈哈哈……”
原以为顾怀洲起码咧一下嘴角意思意思,可回应她的是鸦雀无声的空气。
看到顾怀洲冰冷的表情,景缡尴尬的收起近乎为狰狞的笑容,轻轻咳了一声,“不好笑啊,那我再重新讲一个。”
景缡在脑中快速搜索她认为的最搞笑的笑话,“一日,小马驮着货物想过河,但又不知道河水到底有多深,小马看到路边一头老牛,便问:“牛爷爷,牛爷爷,这河水多深啊?”老牛:“不深不深,才到我膝盖。”小马又问小老鼠:“老鼠弟弟,老鼠弟弟,这河水多深啊?”小老鼠扑通一声跳下去,“可深了,可深了,都快要漫过头顶啦。”小马犹豫不决,这时,小马妈妈来了,对小马说:“孩子,别理那俩癫狂症,咱走桥……”哈哈哈哈,这个好笑了吧。”
可等来她的依旧是万籁俱寂的星空和夜晚,连室内锅台处方才还欢快歌唱的蛐蛐儿都躲了起来,殿内殿外皆是一阵骇人的悄无声息,仅仅能听见景缡低低的叹息声。
看来她又失败了。
这招不行,景缡只能开诚布公的发问了,可说到打直球的问,她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
又该怎么问呢,又以什么身份来问呢。
她纠结的拧紧眉头,忖度一番后,她闭上双眸,颤巍巍的凑过身去,“太子殿下,今日是您母妃……”
还未问完,顾怀洲伸手夹肉,掌心霍然被烤肉锅上的炭火猛地一烫,顿时响起“滋啦”一声,炭火与掌心处的薄壁碰撞在了一起,空气中蒸疼起一阵难以表述的烤肉味。
顾怀洲却动也未动,睫毛都不曾颤动一根,他就如一个傀儡坐在那边,脸上毫无表情。
景缡慌忙扑腾着起身,径直走到顾怀洲面前拖起他就走,顾怀洲此刻就如一个牵线布偶一般,任她折腾到殿内的盥洗室,打了一瓢水迅速浇到他手心处,红红的手掌心被烫出一连串大大的水泡。
顾怀洲面上冷冷的,正准备缩手,却被景缡一把按住,她抽搭着红红的鼻头,泪水似要喷涌而出,虽不是她受伤,可她现在好自责,早知道不如让他静静地呆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