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的静默
心别碰着手?”元宇又问:“我不在的日子里,没人欺负你吧?”玄音说:“哪来的那么多小孩子问题”
晚饭吃得非常缓慢,元宇有太多话要说。关于三年的当兵经历,所付出的,忍耐的,所承受的,历练的,于玄音前并非炫耀,也绝非博取同情,而是她的爱支撑着这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便自然而然说给她听。这是个幸福的时刻。元宇清楚这一点。一切事客观的至于她眼前,她有心思判断,掺杂着主观情绪扰乱了她的心神,不要她判断,不知她可愿接受。但是她让他抚摸了脸颊,还接受了他的拥抱,虽然仓促,却余香悠长。因此元宇不清楚自己要表达着什么,好像无需刻意表达什么,如第一次见她,既不渲染也不感叹,只要单纯说给她听。
最后一次实战任务元宇终究没说,怕她担心,反过来谴责自己。但她还是担心了。元宇心底喜悦。她说:“元宇!我当时是不是草率了?你表现很好,但是也经历了危险。我想我不该冒然的决定你生命里所承担的风险程度,这让我有点不安。”
元宇说:“师父!您多虑了,只有这样我回来才更坦然”
“那我就更担心了”
“师父!当我是一个战士,你该为我感到光荣。回来我做一名道士,还是那个陪伴你一生的小徒弟----师父!你何必担心”
次日元宇感觉头脑发热,浑身无力。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下来,病毒便占了上风。拜了莫逻,他也无精打采,坐在小板凳上形容枯槁。他是和蔼的尊者,没有任何架子,不要求来者的谦卑。他的寝室有一股特别的气味,含有一种历史性,似小板凳的春秋多少蕴含着国人千年来的闲散心态。两人病恹恹的都不愿说话。他勉强问了元宇几句当兵的情况,没等元宇答完,竟睡着了。
荦昀扶莫逻回床上休息。小声对元宇说:“他其实特高兴,早念叨你了----怎么你身上这么烫?”
荦昉为元宇把了脉,念道:“无大碍!兴许劳乏积久,路上再受了些风寒,养几日便好了。我抓一副药,师妹为他煎服是了。”荦暄和荦晔本要和元宇说上一番话的,见玄音担心,便也罢了。
玄音命令元宇躺床上休息,不要随意走动,她去煎药。她一定认为元宇需要修养,不只是疾病,主要是当兵太累了,三年来的积郁只有这时候可以静心的调理开散。药草香飘满了玄音阁,还有元宇热烫的体温,让玄音阁恢复了生气。她要为元宇一口一口送服,元宇万万不能接受。如果她屈尊自己眼前送关爱,那么她明净的脸便散放了另一种魅力,元宇肯定受不来。
元宇起身喝了药,脑袋一阵眩晕,才知道自己多虚弱。三年来没有体会‘弱’,以为自己如钢铁般强。回到她身边就松懈下来,收缩身心而且不需要释放,好像意志控制下的生命力可以养息续持,准备下一段行程。这是个美妙的体会。
玄音收拾妥当,拿着一本书,搬来小板凳坐在元宇床头。元宇开始爱上了小板凳,至少它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翻看书页,书香瞬间飘了出来,然后是她悠扬的语丝:“上帝啊!你居住在高天之上,你俯瞰众生,何时赐予他们光明与希望?”
元宇听了‘嘻嘻’一笑,伸手抓住玄音的手。玄音挣脱手嗔道:“呐!不读这篇了,换个老夫子。”元宇撒娇道:“不啦!师父,我喜欢这篇,师父读这篇吧!我不顽皮了。”
爱恨情仇的残酷无法剥夺阅读的美感,观感美的形成反而因于某种刺激,这是古文里所匮乏的。玄音一直不喜欢这些观感美,她不喜欢把真实的苦难标榜为某种艺术见世人不以为意般欣赏,无切身经历即无切身之痛,虽然,这是觉醒与反思的必然路径。如今她一反常态,迎合了元宇的喜好,对于她情绪的起伏,元宇以为是个好征兆。悲剧始于绝望而至于希望,但两者的辩证关系一定要鲜明,不然一部悲剧的存在价值要重新思讨。玄音淡漠了喜剧与悲剧的概念,她淡漠了一切事,而今她要唤醒,阅读爱恨情仇是个好的开始吗?元宇反复想着这些事,她读了通篇也没有困意。
第二篇幽默风趣却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其间,她叹口气说:“一时间,我竟想不到一篇适合此刻阅读的文章给你听。”元宇轻轻拉着她的手说:“师父,古今中外,人性是相同的,表达的真实贴切就都适合。”她笑了笑,没拒绝元宇牵着她都手,继续读。元宇好像完成了必要的思考,没多久就睡了。
夜晚元宇高烧不退,头脑却清醒。劝慰玄音:“没事的,师父,发烧总是在晚上严重点,白天就好了----你不用着急。”她仍是焦急,觉得他身体发烫便不妥。她端来温水,润湿毛巾,退去元宇贴身的衣衫。当她退去元宇的衣服,元宇的病就好了,因为她的手滑过他的肌肤,可以治愈所有病痛。元宇的肩膀和腿部有刚刚愈合的弹伤,身上部分淤青。她一点点的擦拭,拂过创伤,怜爱无比。当她擦拭元宇的大腿,元宇迅速膨胀起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依然从容,冷静的说:“自来山中,我乃愚人沌沌,冥冥不辩。所谓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