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
饼递到嘴边,阿苑只得咬上一口,然后马上被阿瑶拿走,掰成碎屑放在茶桌上,再把雪球抱过来按头吃,但是雪球脑袋躲闪,就是不肯吃。
殊无恙取出车中的水袋,给自己和阿瑶倒了杯水,边喝边好笑地看着他逼雪球吃食。
阿瑶试了半天,雪球依然不肯屈服,他挫败地四处看看,突然把殊无恙喝过的水杯拿过来,水倒在手心里,小心的用一只手拘着,递到雪球嘴边。
雪球许是渴了,这次倒是没挣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猛舔着阿瑶手心里的水。
殊无恙看他的动作,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试探着问:
“阿瑶,你说王爷的侍卫清规拣到受伤的雪球,为何没有包扎好再交给你呢?”
阿瑶闻言暂停了喂水的动作,抬起头来,想了想:
“他就是没有呀,清规只说,是他晨起练功时在竹林中碰到的,不小心误伤到它,皇叔让他来问我如何处置。”
阿瑶手略升高了些,雪球舔不到水喝,着了急,两只前爪扒着他的手,只用两条后腿支撑居然站了起来,伤的那条腿也比原来也挺直了一些。阿瑶一喜,再倒一些水在手心里,把酥饼屑泡在其中喂它,雪球嗅了嗅,居然没再排斥,连水带泡软的饼渣一并吃下去。
所以,雪球是清规伤到的?
殊无恙心中升起一个问号,缓缓开口:
“阿瑶,你还记得姜梨交待你的话吧。”
阿瑶点点头:
“记得,姜老板说不能告诉别人姐姐能给鸟儿兔儿疗伤,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会把姐姐当成妖女抓起来治罪。我和九哥都记得清楚,从不跟外人说。”
殊无恙一颗心刚落下一半,又听他补了一句:“所以我只跟皇叔说过。”
殊无恙惊得手中的青枣弹落到地上,阿瑶疑惑地眨眨眼:
“不能说吗?皇叔不是别人,也不是坏人啊!”
“你…说了什么?”
阿瑶尤如做坏事被抓到般红着脸低了头:
“皇叔眼睛有伤,我偷拿了你的糕点回去,帮他治眼睛。”
真是疯了!殊无恙已经不能更震惊了,喃喃道:
“王爷肯定不会相信你的怪力乱神之语。”
“他不肯吃,”阿瑶摇摇头,“但是九哥告诉我清规也去跟他询问过哦,应该知道我没有撒谎了,但是你放心,皇叔后来有专门跟我和九哥交待过,不许我们再对任何人提起。”
所以,现在在安定王心中她是什么?一个怪力乱神的妖女?还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阿瑶放开小兔,坐到她身边,不解她为什么是欲哭无泪的表情,想了想,问:
“阿苑姐姐,我们欠了你多少银子?”
“什么?”
阿瑶低着头,声音软软地说:
“谢管家跟我说,现在我们住的地方吃的用的都很贵,再加上我在找到皇叔之前,被姐姐收留了好几个月,都是要花费的,所以欠了姐姐很多钱,但是因为皇叔被陛下罚了三年俸禄,所以皇叔都没有银子赏赐姐姐对我的救命之恩,也没有钱付帐。”他嘟嘟囔囔又顺带解释了一下尊贵如皇叔安定王为何会变成穷光蛋的原因。
洁癖?没钱?殊无恙傻眼,难以想像如月华般清冷高贵的安定王,输了竟然会耍赖,更难以相信,真龙一怒,堂堂安定王三年无俸,变成了穷光蛋,这堂堂皇家,是不是儿戏了些?联想到刚才王府谢管家那异样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她已经成为安定王府的头号债主。
“阿瑶,我邀你和王爷来云潜居小住,你们是贵客,不需要付银子的,所以,王爷并不欠我钱。”
阿瑶似懂非懂的眨眨眼:
“是这样吗?那我要告诉谢管家一声,他可愁坏了,嘻嘻。”
雪球等不到吃食回来,左右张望一下,突然直接跳下茶桌,扑向滚在地上的青枣,前腿抱着,咔嚓咔嚓地啃起来。阿瑶把雪球抱起来,雪球的两个前腿仍抱着青枣子不放,阿瑶检查它的伤腿并无异样,干脆抓了几颗青枣放在宽大的坐榻上,把雪球也放上去,雪球就带着伤腿在四散滚开的青枣之间来回移动,左拥右抱,尽享齐枣之福。
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故意选了西湖边的路线,车速悠闲的前进,车帘掀起,窗外是四月西湖的盛景,桃红己褪,柳绿如烟,晴空下的西湖泛着微澜,金色光芒跳跃在湖面上,好似…竹林中跳跃在发间的日光。
安定王目光落在窗口,支颐发着呆。
“你道,殊姑娘面像如何?”
清规己是习惯王爷发呆时突如其来的发问,凝神想了想,回道:
“殊姑娘发色颇浅,身量纤细,乍看和江南女子并无区别,但若细细想来,她眉目颇深,不似…”
“不似汉人?”安定王倒是直言不讳把他未出口的猜测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