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己
个不定数。倘若他死了,日后定会有不少人借用他的遗腹子大做文章,我留下这个孩子,只会为今后埋下数不尽的祸端。”
“最为要紧的是,因为有我的这一层关系在,我父亲就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对傅子策彻底坐视不管,父亲一定会为了他,想方设法地在朝堂上与王爷过不去。即使现下王爷还对我父亲留有情面,但若是长久以往地这样斗下去,只怕会牵连到整个宣业侯府。”
“或许说到底,我其实也很自私吧,作为妻子,没有办法与夫婿共同进退,同生共死,但是我的确做不到拿着我亲族的性命去赌,我也真的很想,很想自私这么一回。”
“我做这些,确实也不止是为侯府考虑,我也是想着,为自己考虑一次。”
钟清和慢慢说着,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倦意。
“我规规矩矩地活了前半生,作为钟家的女儿时,守宣业侯府的规矩;作为翊王妃时,守翊王府的规矩;作为皇后时,受皇宫里的规矩。我的一言一行,都不敢出任何差错,不敢凭借自己的喜好,甚至不敢穿自己真正喜欢的衣裙,有时候我觉得,我活在这世上,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一样。”
“但我也是个有情感的活生生的人,做了前半生的木偶,后半生不想再这么过了,我也很想,只为自己自由地活一次,只作为钟清和。”
“我只是觉得,不留下这个孩子,与傅子策和离,既能保全了侯府,也能让我的后半生,再有机会重新好好地活一回。”
钟清和一口气同甘黎说完这些后,一时间觉得心上也似是卸掉了一层包袱,她静了须臾后,又有些小心地问甘黎:“阿黎,你是不是也和傅子策一样,觉得我心狠?
她轻声说着,不禁想起了今早在诏狱,她将此事告诉傅子策时,他责问自己为何如此心狠的情景。
但她是这个孩子的娘亲,这三个多月来,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体里的存在,亲手堕了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又怎会丝毫不感到难过?
三个多月了,这孩子在她的腹中,应该已经成形了吧……
钟清和想着,手也缓缓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也不知他没能来到这个世上,是否也会怨她这个做娘亲的心狠。
“清和,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心狠?”甘黎忙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现下的处境,若是当真生下了这孩子,日后又会有多艰难。你这么做,是为了顾全宣业侯府的大局,亦是为了自己谋求生路,乃迫不得已之举,怎么会是心狠,又怎么会有错?”
“我适才那么问,是因为担忧你的身体。我记得,你怀着那孩子,算起来应该也有三个多月了……”顿了顿,她又开口对钟清和道,“我只怕打掉这个孩子,会对你今后的身子有所损耗。”
甘黎虽也不曾有过生养的经验,但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女子怀孕三个月就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若再落胎的话,恐怕会有些风险。
钟清和原本以为,甘黎也是要同傅子策一样责问自己,见她只不过是挂念自己的身子,方才还有些紧张的心登时松了下来,唇角也带了些笑意。
“你放心,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见甘黎面上仍有忧色,钟清和敛了敛笑意,认真道:“阿黎,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行事莽撞的人,更是万万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此事我亦是确认了万无一失后,才敢这么做的。”
“这也得多亏了寻宴,她依着我的身子,为我精心开了方子,配了药材。”她说道,“落胎后,我又按着她开的方子细细养了一段时日,不过半个月就没什么大碍了。”
“你的身子没事就好。”听见她这么说,甘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听她适才提及姜寻宴,又问她道,“我许久未见寻宴了,她可还好?”
“阿黎,你也别怨寻宴没能来看你。”钟清和闻言笑了笑,“这些日子来,寻宴为了调养好我的身子,已经花费了不少心思。何况,她近来本就在忙着要和离的事情,也并不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