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林琳端了杯热牛奶进来，稳稳放在书桌上，跟姜南打听那事儿也没个结果，这会儿忍不住八卦，“余愿啊，你和陈知让这两天，有进展吗。”

余愿轻叹一声，摇头，“没有，自从那天以后，他好像就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那日所有事都是她大梦一场。

辗转反侧的到头来只有她一个。

这点小小的不平衡让她别扭又拧巴，也说不上在拧巴些什么。

林琳想了下说，“那个，你不知道啊，陈知让这两天病了在医院，”

余愿半撑起身，蹙了下眉，“他怎么了。”

“胃病吧，姜南也没说清楚，好像是。”林琳小声试探，趁热打铁，“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余愿咬了下唇，别扭道，“我不要。”

她其实是想见他的，想见他想见的不得了，心里却又有点生气，气自己没骨气。

余愿啊，陈知让都不理你，你还担心他担心得要紧。

这点脾气上来，就偏要在这个时候强硬一回，说不去就不去。

幼稚的要命。

……

医院走廊冷冷清清，陈知让虚倚着墙站着，微垂下眼，漫不经心撕掉手背的输液贴，对折一下，扔进垃圾桶。

姜南在旁边看他，“怎么样，今天还疼吗？”

陈知让语气淡淡，“好多了。”

今年大概流年不利，医院进进出出流程熟的跟自己家一样。

“这边儿。”姜南忽然朝前头招手，喊了一声。

陈知让不紧不慢偏头，见林琳走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往她身后瞧了一眼，走廊人影错落，他想见的那个姑娘没来。

似乎不意外的，余愿在生气。

陈知让这次来医院是那天和姜南吃完东西，半夜挂的急诊。

简单胃病而已，三五天就好了，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事，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余愿，只是好巧不巧卡在这个时间段，他去敲开那个对话框专程告知一遍自己如何如何了好像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就这么半推半就，一拖再拖，聊天记录至今停留在那个晚上。

他无意之下的冷处理，惹那个没脾气的姑娘生气了。

林琳走近，陈知让没遮没掩地问了句，“她在家吗？”

“啊？”林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说，“余愿啊，我出门时候她还在家来着。”

“谢了。”陈知让点了点下巴，迈开长腿自顾自往前走。

姜南跟了两步，“哎老陈，你去哪儿啊。”

林琳忙拉着他，生怕他跟去坏事，“你跟着去干什么，别捣乱。”

陈知让越走越远，过了拐角身后的声音就再听不到了。

他对余愿的感情是什么呢。

陈知让自认他那三分怜爱还不至于泛滥至此。

今天早上他推开窗户看着外面一片绿地，清晨阳光晒在草坪上，散发出阵阵青草香，一眼望去连人都没几个，就这么一个平凡又无聊的早晨，他看着某颗草尖儿上蝴蝶轻盈落下，又振翅而飞，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想，如果余愿也能看见草尖儿上那只蝴蝶就好了。

那大概是他见过花色最漂亮的一只蝴蝶。

少年后知后觉，内心早已被一种浓烈的，炽热的，前所未有的感情所占据。

那只绿叶上的蝴蝶，胜过彼时所有翻涌的爱意。

他喜欢那个姑娘。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余愿百无聊赖到去浇花打发时间，但这花浇得心不在焉，三心二意，她手机全程放在视线之内，生怕错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满阳台的绿植，水声细细打在叶子上。

她还是不放心的，调高了手机音量。

万一陈知让给她发消息呢。

万一……

大概是心软的神听到了她不厌其烦的碎碎念，手机阵响，微信猝不及防弹出条语音通话，余愿瞥见陈知让的微信名，动作依然如上次那般手忙脚乱。

她接听，手上还零星沾着几滴浇花的水。

听筒里陈知让声音一如往常，开口时多了几分病态的沙哑，“余愿，可以见一面吗。”

余愿是如何说好，又是如何飞跑下楼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就记得自己微喘着气，从楼下开门出去，就看见陈知让站在门口，似等候多时。

她抿唇，一字不发，忍住没问他生病的事。

傍晚绿化带两旁的路灯已经接连亮起，四处将暗未暗，也能说将明未明。

这般朦胧的氛围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适配度达到了百分之百。

两人面对面占着，余愿不敢看他，只稍低着头。

良久，陈知让叫了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