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来客
一柄长长的唐刀从他的后胸刺入,穿胸而过,破心而出。
他躺在暗红的血泊之中,一颗莹亮的球状物落在他脚边,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那是什么?”老莫瞟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你们猜猜看?”邢队长咬了一口甜杆,甜意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线索都在照片里了。”
不用猜,郁小白已经知道答案。
“是他右边眼眶里脱落的义眼。”她突然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他的死,是意外吧。”
这个笑容来得极为不合时宜。
老莫莫名感觉后背一凉,随后便看到号称破案机器的邢队长刷得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瞪着眼前的少女。
“说说你的想法。”
面对他探照灯一般的目光,郁小白面色依然不变。
她规规矩矩地坐着,简短而有力地陈述自己观点:“他死在家里,卧室里非常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全部反锁,说明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且,他死去的时候屋子里黑暗一片。”
“什么人,才会在半夜起来的时候不开灯行动呢?”
郁小白的手指着那颗义眼:“他的眼睛原本只坏掉一颗,可昨晚,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另一颗也坏掉了。”
“于是他害怕了,他摸索着起来,跌跌撞撞地到处乱撞,可没想到义眼脱落滚在地上,被他一脚踩中滑倒。”
“砰——他仰面倒下,撞上了自己陈列在卧室内的唐刀。”
这是一桩纯粹的意外。
老莫点点头:“确实说的有道理!”
他看向邢队长:“你们查了吗,是这样吗?”
邢队长面色阴沉,猛地抽回那张照片:“具体细节不便透露,我先走了!”
此时警车已经来到张家附近,邢队长独自离去,只给两人留下一个冷厉的背影。
“这邢队长,真是臭脾气!”
老莫摸了摸头:“他一大早来柳山,说是来找个人,没想到又碰到了案子。”
“来柳山找人?”
郁小白困惑:“柳山只有墓地。”
“就是啊,害,不说了,我们去医院!”老莫调转车头,呼啸着来到医院。
顾姣姣和张扬等人都是入住的这家医院,巧的是,大家都在同一层住院,所有人都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没有去看被众人围着,病床前水泄不通的张扬,她独自进入了顾姣姣的病房。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顾姣姣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
“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家里正在烧炭,她吸入过量的一氧化碳陷入了昏迷。”老莫摇摇头:“要是我们再去晚一点,人就没了。”
“真是的,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郁小白坐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顾姣姣苍白的脸:“等醒过来,她不会再想不开了。”
“诶,希望如此吧!”
老莫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我这还有事,我们所就在医院对面,你自己去,会有人接待你。”
“我先走了!”
他行色匆匆,说完人就不见了。
郁小白思考片刻后,把带给顾姣姣的生活用品放下,然后给顾姣姣雇了一个护工,并交代她,一旦顾姣姣醒过来,就通知她。
做完这一切,她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这才慢吞吞地回家。
回家路上,她遇到一家很香的卤菜,买了点回去。
拎着菜到家门口不远处,遥遥地听到一个娇媚万分的笑声从她的院子里传出来。
有人。
难道是龚叔回来了,还带了新的客人?
她愣了愣,慢吞吞地走到门前,往里探头一看。
只见院子里,大槐树下的小石桌边,正有两个人对坐着相谈甚欢。
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青瓷茶具,素雅的茶杯中,两汪漆黑如墨的茶水正冒着幽幽的冷气。
再怎么看,那都不是人喝的东西。
确实,对饮的两位都不怎么正常。
一个是腰部以下全是黑雾的柳梵真,另一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花瓶。
花瓶有半人高,长颈大肚,瓶身上描绘着雪白的马蹄莲,花朵蜿蜒向上盛开,如卫兵一般簇拥着瓶口上坐着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衫裙,优雅地斜靠在花瓶口,整个人曲线玲珑,面容绝美,宛如画卷上的仕女成精。
她是这个花瓶上最精致的一处。
虽然小巧玲珑,却有着令人窒息的,浑然天成的魅惑。
郁小白的瞳孔微微放大,立刻想到了曾在梅姑的院子花墙下看到的瓶中美人。
是她,她竟然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