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冰锥
小胖子跑的时候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陈昭则像个滑泥鳅似的,两人追打了一阵,忽然一物击中了陈昭的膝窝,她吃痛一瞬倒在了地上。
高恒见状立时将人按在地上,好一顿打。
陈昭被他骑在背上,一点回击之力都没有,只能努力蜷缩,保护要害部位。
高恒下手极重,拳拳到肉,打得满头是汗,唯不见地上的人吭哈 ,谢鲲几人齐齐起身,“安乐侯手下留情!”
裴朔道:“陛下,我乃太子扈从,安乐侯既还在兴头上,可否允我陪安乐侯比试。”
高恒冷哼一声,目中满是轻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奴,也配与我动手。”
陈昭猛地一鼓作气,将他从身上掀翻,一个翻身反骑在他身上,朝中他白皙的肉身上狠狠一拧,安乐侯发出一声嚎叫,一阵踢腾,将陈昭掀开,两人扭作一团,又打了一会儿。
摔跤变成了两小孩儿打架,实在也没个看头,众人只当看齐国和陈国的笑话。
安大人几人满肚子的火,见那安乐侯又将太子打了一顿,恨不能自己上前。
“成了,将人拉开吧。”太后慈和道。
安乐侯的仆从赶忙给他送上衣服,给他拾掇了一番。
陈昭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浑身酸痛,半天没爬起来,背上的肉痛,骨头也痛。
上首的小皇帝佯做关切,眼中满是得意,道:“快将陈太子扶起来,安乐侯下手也太重了些。”
裴朔上前要扶人,陈昭将他推开,自己站了起来,高恒除了一口恶气十分痛快,道:“陈太子文武双全,想来这点痛也不算什么?皇上,小臣打赢了,不知可能赏我个彩头。”
陈昭痛得微微吸了口气,还能扯出一个笑,笑眯眯地看向高坐于上的小皇帝还有太后,道:“陈晖献丑了,叫太后和陛下看了笑话。”目光拂过楼无忌身下的那个位置时,燃起极浓的欲望。
楼无忌瞧见她的笑,只觉她漂亮的凤眼像是烈焰一般灼人面目,有一股扑而来的……威胁,再看时,只见她目光中已满是为自己打输的尴尬之色。
“陈太子有气概。”睿亲王捏着酒杯忽道,略略抬了抬眼皮。
陈昭对上了一道极犀利的眸,他的眼睛带着绿,像是一对儿宝石珠子,高贵又清冷疏离。
面对她毫无顾忌打量的目光不愉,楼弃放下手中的酒杯,眯眸间里面有冰凌一般的冷意威严。
“睿亲王谬赞。”
周国是为了借高恒来教训她,挫她陈国的威风,她只能受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太子落座欣赏歌舞吧。”太后瞧她一眼,“皇上,给安乐侯赏些什么好?”
“这棋新奇,用珠玉做棋子甚是少见,只是朕已非稚儿,就赏给给安乐侯吧。”小皇帝将她的六方棋给了安乐侯,安乐侯得意地看着她,她不是不愿意给吗?还不是落在了她手里。
陈昭抿唇,明白周国小皇帝这是为安乐侯撑腰,她面无表情地观赏起再次上殿的歌女。
安大人和谢鲲这两个已经在面上显出忿色,他们这是故意打太子的脸面,故意轻侮他陈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大人憋着一口气,若不是被余成则拉着,正想起身与他们理论一番。
待到宴会结束,谢鲲关切道:“殿下,可有大碍?”
安大人气急道:“他们就是故意刁难人!若是咱们陛下在……”
陈昭心头一刺,长长地吸了口气,殿外的冷风让她缩了缩身子。
温崎严厉看像几人道:“噤声,出宫再说!”
陈昭立在大殿阶前,目光被远去的周国太后还有皇帝拉走,蓝天白雪,宫道漫长,楼无忌朱红的龙袍醒目异常。
裴朔道,“殿下,上我背上吧。”
她趴在了裴朔背上,才离开数步,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
他一身玄色的袍裳,暗金纹在日光下反射的光芒隐隐绰绰,经过他们时,摩挲了一瞬手上的玉扳指,薄唇微启,“陈太子走不动路了?”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淡漠一瞟的目光带着疏离轻视。
这轻视叫他看起来有不可靠近矜贵。
“走不动的是其他人。”她拍了拍裴朔,令他放下她,望向天空。
楼弃见她瞧着天空,随意地看了眼,头顶不知何时出来了棉絮一般的乌云,将日头遮没了。
“要下雪了,我在建康的时候没有见过几场雪,摄政王,不如同赏北国雪景?”她讨喜地瞧他,露出一口小小米牙,虎牙尖尖的,带点可爱,指了指天空,“风雪真的要来了。”
“陈太子有心赏景,倒不如加强武艺,身子如此单薄,像个女娃娃。”楼弃想到她在大殿内的狼狈姿态,眼中闪过轻蔑,抬手帮她理了理领口,意味深长道:“北国民风彪悍,陈太子来自礼仪之邦却未曾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