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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位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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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补补么?”又不忘嘱托一句,“时蔬易败,您早些食用了,莫得腐坏了。”可花去了他不少银钱呢。

沈淙心中甚是无奈,他到底于多少人留下了这般不良印象,却也只是无可奈何,只笑道,“如此,多谢子厚费心了。”将菜蔬交与身后随行的振缨,让他拿到庖房去,“正好大家都在这里,让阿婆今晚就做了罢——”。

“还有这个,也还与您。”

沈淙手中忽而得了一物,移目去看时,才道是当日与他那积雪獭髓膏,其间膏体已经用完,只剩了这方白瓷药盒,又听他道,“此物珍贵,我不便私留。”因也不作推拒,只收下了。

几人又再言谈闲聊了一时,其间不免说起因这纷然喧嚣的‘翻异别勘’事,引带来的京兆府府司官吏窠阙之结果,因猜测那韩征是否会不日复职时,鲁惇因道,“韩仲双本为荫官出身,又是超转两资,提上来的府尹。经此一事,那韩桐木若果真计高算深,决然不会令二子再复任。”。

又冷哼道,“恩荫之子,不习条例,无所作用不说,反却贻患无穷。奏荫一日不裁改,此危患一日不能除。”。

又因一时竟似想不见接替之人,谭攘因即感叹一句道,“宁虚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滥位。”。

谭抑点头称善,半时却笑道,“位虚员阙者,岂独京兆一府,祥符一县,不若也是如此?”。

此回所有事案都皆重新审鞫谳决,独是那黎耿然一案,约是依因是经当朝士大夫崇论宏议过的结果,因就并未再行审鞫,仍只维持原先谳决,并不曾有任何改变。

只士大夫崇论宏议虽是如此,却无一人愿意去祥符任职县令,吏部这几月选任之官吏,都以各式理由推去了。时至今日,祥符县令之位却还阙着,其职事暂由县丞王永代理着。

“无人愿意承认那是饿虎之蹊,却也无人愿去历涉那饿虎之蹊。这却倒甚是有趣?”

听见公子如此说,闫守祚也即笑着插得一语道,“去到那虎窟狼窝之中,就只委身为肉一途而已,他们只是口上硬气,却非是脑子痴傻了——”。

此话因让寻到此处来请诸人用午饭之人,不禁足下一顿,身子僵了一刻,才又上前道,“小沈师兄,阿婆请您们过去用饭呢。”却是先月从安平回来的申戌,母亲并不愿意同他来汴京,因还是只他一人回来了。

沈淙回目看他一眼,先道一句,“我们这就过去。”又不知可谓地一笑,与申戌道,“是我痴傻了脑子,却还要带着你一起——”。

申戌亦一笑道,“是我愿意的。”。

谭攘因问一句,“邸下要去祥符?”。

沈淙将要出声回答,面上忽而觉出一点湿润,方抬头时,绵密而有力的雨点,即如齐发箭矢射将下来,打得身上都有几分发疼。

诸人在雷雨交作的轰响声中,呼唤拉扯着,迎着箭雨,奔至至近的倚楹馆时,身上都已湿透了,答答地滴着水。振缨与先月里从荥阳回来的傅恭垣二人,带着三五把油伞找来倚楹馆时,这场急骤之雨却已住了,这伞也就没了作用,因望着诸人闷郁狼狈神色笑道,“这燠热了半日的狂飙骤雨,来得这样急快,去得却也这样急快。诸位且随我去重熙斋,将湿衣裳换了罢。”。

沈淙在这里的衣物,都是谢妩先前预备的,循着他的喜好,一水儿都是白色袍衫,就连形制也都大差不差,几人换上之后,全看不出分别。

谭抑因笑道,“得,这一屋子,都是多病沈郎了。”。

谭攘抬指重重一敲他脑壳道,“休得胡言”。

谭抑借着室内铜鉴,看到他那额头,竟为生生敲弹出个小红点来,不免叫一句痛道,“大兄,您出手也太重了——”。

“过来与我瞧瞧”

谭抑将将头伸过去,谭攘又再赏了他一个,谭抑捂着额头哭道,“您怎这样——”。

谭攘板着脸色道,“你再一簧两舌,口没遮拦的,我非与你敲破了不可!”。

谭抑见大兄面上非是平日里那样比那钢刃般锐利寒硬的神情,眉间也未有那样刀刻斧斫出来的折皱,而只是近乎玩笑式地训责,鬼使神差地顺从点头,“大兄不要敲,我再不会了——”。

谭攘双目中即时闪过一抹异色,只略看了沈淙一眼,却未说别的话。

沈淙看着也即一笑,侧目却见鲁惇神色有些沉郁,因想起其族侄鲁忭之事,开口问其细故,才道是鲁忭父母已赶至京中,从京兆府领得鲁忭遗身后,又搬移于菩提园焚烧。又因横死之故,因请天清寺僧为其作法超度,及满百日后,再将骨殖带回浦城家乡安葬。

稍叹得一口气,又问,“那刑伤可都痊愈了?”手上却是看不出来了,见其点头又道,“制科预备得如何了?”却不想其断然拒绝去考,遂即问起缘由时,却反问于他道,“你究竟为何非得让我去投考那富贵科?”。

沈淙只道,“不过敬赏子厚之才具罢了。既是天意如此,子厚又因何不依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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