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安安姐,你说的对,是不是因为让你想到他的性格也有这方面的影响?”
“他?”许悦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讼棍的骂名和顾家的案子。
“江弈承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一贯高傲,不想接受采访也很正常。”
江意瑾心里一酸,面上只露出一分不解:“安安姐,我说的是江家当初的案子影响了堂哥的性格,不是说他不接受采访。”
江家的案子?江家不是给人断案子和给人打官司的吗?许悦安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就像是触碰到了某个未知的痛点,她捏紧自己的指节:“江家的案子是什么?”
“我的堂姐,她当年出了意外……伯父伯母都是做法律工作的,那一年……”
江意瑾说的很小声,不连贯,但是许悦安听得手指都在颤抖,她几乎想要她再重复一遍,她好刨出那些经久岁月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法律世家,有一个姐姐,喜欢摄影,因公殉职,搬家。
许悦安突然就想明白了怎么世界上这么多人,偏偏就是江弈承做了她的邻居,在缘康路扎了根。
她觉得问出殉职的准确年份实在是太过残忍,所以她只是低头。任由泪水打湿眼眶,一直到江意瑾回学校,她独自待到深夜,她才恍若初醒般急匆匆地买单,车在缘康路停下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那两栋邻着的宅院都是暗着的。
江弈承当初说她像是他的故人,所以他竟然是在机场就认出了她吗?
为什么不告诉她,带着她重新回到缘康路,圆好一切,做为一个新的主人,面对她这个看似奇怪的过客,以前的所有在许悦安心里乱成一团麻,她甚至没有给江弈承亲自打个电话,痛快地问他,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顾家的案子、不忠的指控在这一刻不争气地化作一个小小的点,好像找到当初那家人,那些遗憾、离别就会在反刍的痛中以另一种圆满收尾。
许悦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深夜里手机响起,她的第一反应是江弈承的电话,已经被删除的微信还没有被加回来,亮光刺眼,宋瓷两个字更加奇怪。
“何雁在澳市,我不确定她明天会不会想着出国,或者去往别处。”
许悦安的声音冷静地不像是睡梦中醒来的人,让人发慌:“你怎么知道?”
“我当过她的老师,关心她,在这个时候帮她不奇怪。”
何雁确实就在澳市,澳市的警方也有了消息,清晨最早一班飞机,机场显得冰冷,许悦安几乎一夜没睡,她开始怀疑宋瓷之前给她的那份文件,她想听江弈承清清楚楚讲一遍事情的原委,她甚至想立刻见到他。
所有杂乱的思绪化作一条短信: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很想你,回来的时候见一面,好吗?
澳市的警方意思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首先是确定何雁的安全,找到她的人。姜浅夏卖了在苏市的房产,加上积蓄和能借到的钱,她已经做好了给何雁还债的准备,只是要让何雁相信,她会承担她犯下的错。
这也是许悦安第一次见到何雁,人很消瘦,眼眶凹陷,颧骨很高,眼神里有躲闪也有胆怯。
她站在楼顶,许悦安愣了一下才发现她竟然是要跳下去。
最后就是姜浅夏、姜谦尧和她之间的对话,许悦安去了楼道处等待,长途旅行让她疲惫,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隐约能听到楼顶的说话声。
直到电梯门开了。
一双皮鞋落入她垂下的眼。
她抬头的那刻,就像是回到了那次去江弈承门口蹲守的样子,只是这次她没有昏昏欲睡。
“知道是我?”
江弈承弯腰握住她的手,他想说,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话还没说出口,被许悦安的撞进怀里的拥抱顶走。
“怎么不早说,江弈承,你知道我多少事?”
许悦安找到了当初江家案子的所有资料,所有报道,以及他很久之前的笔迹,原来他曾经的笔迹和故去的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而那段时间里,给她回复的人只能是他。
江弈承低头,一个吻小心地落在她的眼角,他想到那片白色的墙壁,灰黄的阳台,茂密的梧桐。
他看过她整片青春。
回来后,何雁一直是在警局里住着,姜浅夏想要带她回去,她都摇头,澄清的声明已经发了,姜浅夏在何雁和工作间来回走动。
“你讨厌她吗?”
助理偷偷问。
“嗯,有点讨厌,但是我又爱她,讨厌她的时候我也在讨厌自己。”
最后姜谦尧休学半年,陪着何雁在戒赌机构里住着,姜浅夏就像是涅槃重生般彻底脱胎换骨,许悦安没有再打扰她的家事。
有些来自家庭的羁绊和二十多年来的感情在给了别人伤害她的机会时,也给了姜浅夏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机会,她变得更加坚强、更加乐观,她不是在为这个家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