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观(下)
宝珠已经能粗略看懂一些简单的手语,一旁看完云麓的比划,不服气哼了一声,赢棋的喜悦散了些,“我收回之前的话,云崖观神神秘秘的地方太多了,对外人来说不算是个好地方。”
陈晋北被她故作孩子气的话逗笑,“傻话,神秘不正它曾经能吸引众多信徒的地方吗?你忘了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与其被动相遇,不如主动探险。”
“没错。如果云崖观里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可能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到底放生了什么事,造成于真人带着一众道士离开这里。”
宝珠不死心问:“真的不带我?”
“太危险。”陈晋北看她已经不太同意自己这种说法,改口道:“咱们需要保存实力,你在大后方,万一有什么事,再来帮忙。这是战术上的兵力分配。”
子时的后山房,连蛙鸣声也渐听不见了。陈晋北沿着小路走近,发现云麓提着一盏琉璃灯在檐廊下等着。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一个眼神,云麓随即带着陈晋北往山房的中庭走去,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他绕着中庭的八卦阵转圈,起初陈晋北以为这是什么独特的开启机关的方式,越看却觉得可能是时间太久,云麓忘记了如何开启,毕竟云崖子去世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是忘记了吗?还是找不到了?”
云麓既着急又不好意思笑了笑,额头上冒出细汗珠,显得懵懂又赤诚。
陈晋北想了想,跟着他一起绕圈,然后分别在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上用力踩了一下,最后在阵中再踩一下,果然八卦图从中间缓缓裂开一个入口。
云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陈晋北挑眉和他解释道:“瞎猜的,事先我也不知道。”只能说百年云崖观,在设计机关方面没有推陈出新什么与众不同的花样。
云麓这才作罢,示意陈晋北拿着自己手上的琉璃灯往下走,他留在外面接应,再且云崖子当初也没说让他一起进去,所以他还是遵从师令较好。
陈晋北有点嫌弃看着这个地下通道,怎么说呢,太久没有被打开,谁知道里面氧气含量够不够,万一一走下去上面的门就关上怎么办,于是他和云麓商量:“先就这么打开通通风行不行?我回去睡一觉,明早再下去看看。”
云麓不干,张开双臂拦住他,又是一通比划:“白天人多眼杂,万一师傅有什么秘密只想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呢?”
陈晋北敷衍他:“云崖子能有什么秘密,自己的徒弟,没一个能管住的,再有秘密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
两人僵持之际,通道之下传来一个别样的声音:“晋北,你还不进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晋北提灯穿过窄窄的暗通道,迈进这个疑似神秘之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室内光线微弱,推开一道木门,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巨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些已经泛黄,有些则被时间侵蚀,但每一本似乎都写满了故事。
“梦中人?”陈晋北这才注意到右边博古架前有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站立,头发全白,一丝不苟梳得整齐用一个白玉簪子冠成混元髻,着一身深灰色的旧道袍,穿一双黑色的布鞋,俨然是屡次出现在他梦中,教授他符箓道术与御云剑法,却总是面容模糊的梦中人。
仿佛为了验证陈晋北的猜想,眼前的身影转了过来,同时开口道:“不错,小晋北平安长大了,可曾记得你小时候咱们有缘见过几面?”
鹤发童颜,长眉入鬓,嘴角带笑,正是早已仙逝多年的云崖子!
陈晋北几息之间迅速冷静下来,从容问道:“记得。不知晚辈该如何称呼您?”
云崖子的魂魄守观许久,既盼着陈晋北能来,自己好把辛秘托付,又有些担心他来后心术不正,届时造成人鬼轮回出现动荡,毕竟他如今也只差最后一步,且以他的天聪,假以时日,换魂术练成不成问题。
“不要拘泥,你还是唤我云崖子吧。反正云崖观中修道之人也不在意这些。”
“那您交代云麓放我进来,是谓何事?”
云崖子摸了摸长须,“你且随我来。”他带着陈晋北来到巨大书架的最里侧,指着架子上的一摞书说道:“云崖观建造了这么多年,都是有自己的史料记载的,这几本就是每一任的云崖子所记录的大事记,故事还得从这里开始讲起。”
话说虞伯崇和李四悟本打算将《魂术》从此束之高阁,皆因后续的法术杀伐之气太重,恐心思不纯之人学成后为害一方。
转折在于钟无期的出现。
钟无期是当时的第一任云崖子从山下捡到的一名孤儿,因饥荒逃难,众人以为只有五六岁的他,实际上也有十岁的年纪。钟无期懂事聪明,协助云崖子管理道观,得到道友们的一致称赞。
李四悟和虞伯崇晚年时终于不再四处游历,留在观中参道,见钟无期机敏可亲,于是待正式传符箓之时,将驱魂术与缚魂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