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
二人收拾好后便上了车,摩托车在路上飞驰。车速很快,快得要把她甩出去。许棠知背靠着行李,最后还是害怕掉下去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天气本来就凉,加上这么快的车速,冷风阵阵,直钻人的骨头。她瑟缩了一下,手里的衣角钻得更紧了。
耳边的风呼呼大叫,许棠知倏地觉得有些难受,就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上。
接着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像随时都能喷涌而出,她艰难地说:“我说,你能不能慢点!”
沈逍身上没有任何动作,她提高音量大喊道:“我说!你!能不能!慢一……”
点字还未说出口,摩托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许棠知顺势撞上了他的后背,修长紧绷却又不粗犷,结实得像块石头。
许棠知没时间窘迫,慌忙地把头盔系带解开,跑到草堆里一阵呕吐。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吐过一次,加上她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干呕。
睫毛被眼泪濡湿,她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她从书包里掏出下午买的水,简单漱了一下口。
沈逍已经下了车,双手插着卫衣兜,背靠着车。路灯垂直打在他头上,脸藏进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
“真没用。”他说。
“还不是因为你开太快了。”许棠知刚吐完,心情烦闷到极点。虽然难受地不想说话,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咚。
许棠知蹲在地上还没缓过劲,耳朵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循声看过去,她的行李箱已经被扔了下来。
“那就自己回。”沈逍说着,发动引擎走了,留下许棠知一个人和她这一堆行李。
许棠知心下不悦,看着沈逍离去的背影,她撇嘴道:“自己走就自己走。”
她踮起脚尖,隐约看见了外婆家的房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拾好行李后往前走。
冷风依旧往她身上吹,行李箱的轮子滚在粗糙的马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眼前的这栋楼是外婆家,这是一栋双层的白色小洋楼,是许华后来重建过的房子,旁边紧挨着的那栋则是舅舅家。
两栋楼门前共用一片小院子,里面种着许多绿植,枝叶从栏杆里倾泻而出,叶间开着几朵小花。
与周边房屋的风格截然不同,像是山野中凭空擎出的一盆精致盆栽。
她犹豫片刻,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光线从门内倾泻而出,有人裹着外套从屋内出来。伛偻着的背显得那人更加苍老了,许棠知看清她的脸,轻轻地唤了声外婆。
余桂兰给她提前收拾好了卧室,她洗完澡瘫在床上,舟车劳顿瞬间烟消云散。这里仿佛与世隔绝,没有车马喧闹,只有安静的夜晚。
她打开手机,有许华发来的消息。
[爸爸]:转学手续已经办好,明天上学可以直接过去,不要耽误了学习。
许棠知的眸光暗了暗,回复了一句好。
她先是和江娅报了声平安,随后打开朋友圈,好友们分享着自己今天又去了哪个酒馆,又和谁在一起了的消息,看得她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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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被余桂兰叫醒的,今天需要去学校,因为没有校服,许棠知只好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身休闲的衣服。
她扶着白色栏杆下楼,余桂兰正在厨房里忙碌。桌上是白粥和腌菜,这样的菜式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但意外的好吃。
两人围在饭桌旁,余桂兰说:“今天跟小寒一起去吧,怕你找不到路。”
谢燕寒是她的表弟,舅舅的儿子。比她小一岁,还在上高一。
许棠知回想起谢燕寒的模样,那时候的谢燕寒跟她差不多高,甚至还要矮一点,如今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
舅舅家的门被推开,随之出现的是一位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
谢燕寒将书包随意地扔进自行车前的篮子里,他轻盈地踩上自行车,长腿在半空中甩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他没多看她几眼,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来吧,坐我后边。”
清风过耳,自行车拐几条巷子,林荫路上渐渐多了些行人,早餐店也冒着腾腾的热气。
谢燕寒蹬着自行车,风吹动着他浅蓝色校服外套,露出洁白的T恤。
“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啊。”谢燕寒问。
许棠知抓着身前人的衣摆,一手将吹乱的发丝撩至耳后:“不清楚,大概一年吧。”
二人聊了几句,就像打开话匣子一样。许棠知的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曾有一整个暑假都在外婆家玩,所以和谢燕寒的关系也很好。
这时,一辆自行车从另一条路拐进来,车上的少年同样穿着校服,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朝气。
许棠知仔细回想这个人身影,总觉得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