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傀
了点头。
脑海中声音再起:“一会听我指出的方位,找到那个操控尸傀之人。”
就在此时,那箫声忽然从沉缓转为激越,音节愈短愈蹙,尸傀群瞬间兴奋起来,挥舞着武器向林中四处散去。李璧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驱逐尸傀群来找出那鸣哨之人的踪迹。
那鸣哨之人不意尸傀竟然会反水,也越发尖利急促起来,声如裂帛,几乎刺穿耳膜。与此同时,李璧月脑海之内出现玉无瑑的传声:“西方坎位——”
棠溪剑划开夜幕,庞大剑意瞬间直冲西北,那哨声戛然而止。棠溪落处,传来一声惨呼。
箫声亦止。
玉无瑑道:“过去看看。”
李璧月点头。如果没有意外,这操控尸傀想要伏杀她的人便是制造了扶桑使团劫杀案的幕后凶手,也是刺杀明光禅师,又花费二十万重金购买“佛骨舍利”之人。
找到此人,或许便能破解诸多谜题。
可地上并无尸体,只有一堆由木头和金属制成的机括零件,已经被棠溪剑劈成了碎片。
李璧月皱眉:“又是傀儡,又是寄魂之术。”
玉无瑑愕然一瞬,道:“傀儡?难怪,原来如此。”
李璧月:“什么‘原来如此’——”
玉无瑑道:“操控尸傀的邪术,一般会使用笛子或者竹箫,而不会使用哨声。因为乐器能发出的声音远比口哨更加复杂,更能准确表达意思,使尸傀循令而行。那人是制作尸傀的人,尸傀本应与他更亲近,不会轻易被我所趁,可是此人附魂于傀儡行事。傀儡虽然能作为纳魂的容器,却做不了吹奏乐器这般精细的动作,此人才会用哨声来操控尸傀,最终被我反客为主,找到他的位置。”
李璧月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那假造的佛骨舍利有你留下的追踪印记,我们才会追踪来此。而之前在海市商会拍下“佛骨舍利”的那人绝对是真人,而非傀儡。”别的不说,海市商会对客人甄选严格,应该不至于会让一个傀儡入场参与拍卖。
玉无瑑道:“我也正是疑惑这一点。就在李府主你进入林中不久,我就失去了对‘佛骨舍利’的感应。”
李璧月:“嗯?”
玉无瑑:“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对方已经发现‘佛骨舍利’是假的,将之毁去。第二种情况,对方发现了上面的手脚,将印记抹除。不过,以我的猜测,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李璧月:“为什么?”
玉无瑑轻笑起来,他慢慢抬眸,目光清亮:“因为那枚舍利子是我用一枚鹧鸪蛋仿制的。那鸟蛋经过打磨之后,蛋壳已经极薄极脆,只要轻轻一碰,便有可能碎掉。对方只要试图抹除上面的印记,那个舍利子就会损毁……”
“鹧鸪蛋……”
李璧月一时有些无语,用鹧鸪蛋来伪造佛骨舍利,还真是天才的想法。
不知那黑衣人花了二十万两的巨款,却买了个一碰就碎的鹧鸪蛋,一时是什么反应。
玉无瑑道:“所以我猜测,那黑衣人可能是进入林中之后发现舍利子是假的,又发现有人追踪,便在此布下杀阵伏杀李府主。他不敢与李府主碰面,所以暗中逃走,只留下一具傀儡控制局面……”
李璧月点头,玉无瑑所言与她所想大差不差。甚至,她有一种直觉,这黑衣人是她认识或熟悉的人。
如今线索虽断,但那黑衣人既然出现在拍卖会上,必然是得到海市商会的请柬,此事或许可以从海市商会着手调查。
不过,离开之前,倒还是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重新回到之前大战的林地中央,先前死去的那些“尸傀”失去哨声的指引,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她用剑锋挑开哪些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个黑衣人说得不错,这些人确实都曾效力于武宁侯军中和府中,都是她儿时认识的。
他们本是大唐边军中最好的男儿,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桩血案,他们本该生活在灵州的土地上,卫戍大唐的边关。而不是像现在,不知被何人利用,成为杀手、凶犯,成为她的敌人,最后死于她的剑下。
李璧月许久未曾悸动的心,至此终于有一丝滞痛。谢嵩岳去世之后,她一个人扛起整个承剑府,成为圣人手中最锋利的刃,在一个个案件中打转忙碌,忙起来的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
此时,见到这些死得不甘的人,一丝酸涩与滚烫从目中涌下。可是那泪水尙未流到颊边,便已干涸。
她是承剑府最后的执剑人,也是武宁侯府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从那时起,她就已没资格再流泪了。
玉无瑑清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前听那操控尸傀之人所言,这些都是李府主你的故人。既已被炼制成为尸傀,这些人的尸体也都留不得了,只能就地处置。”
李璧月低声道:“我知道。”
玉无瑑感觉到李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