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陨
书房内,窗外的风,吹起桌案上未干的墨纸。
戚贤拿起镇纸,忽见坚固的镇纸上,不知何时现出一丝裂缝…
并非什么好兆头…戚贤轻轻放下,又从怀中拿出那瓶再未打开的瓷瓶…
“ 大公子,小厨房送来了新鲜的糕点 ”,一侍女从屋外端着一碟吃食走入书房。
戚贤悄然收回瓷瓶,尝了半口,未曾多想,快速道:
“ 不错,去给山海小苑的表小姐送一碟 ”
侍女得令离去,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制止。
“ 等等… ”,戚贤无奈自嘲,摇头道:
“ 我是糊涂了…倘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妍妍小姐送来的 ”
侍女走后,戚贤握着狼毫的手,再难下笔,不安的目光频频向外凝望,略显心神不宁。
搁置的墨不经意晕染白纸,侍女再次走入书房,回禀道:
“ 大公子,山海小苑上了锁,无人应门 ”
戚贤骤然起身,惊疑地朝外看去,快步走出书房。
难怪…已有整整两日,未曾见表妹的人影!
他穿过曲折回廊,发觉身后的侍女,亦是一路跟随。
“ 不用跟着我,回去吧 ”,戚贤吩咐道。
独自一人前行而去,戚贤站定在荒无人迹的小苑门口。
门窗皆紧闭,枯枝落叶层层堆积在石阶之上,不见有人清扫。
戚贤迅速推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动,余光中,竟有一黑衣人影从身旁疾快闪过!
门内,传来一声细微的解锁之声,显露一道狭窄的门缝,如暗不触底的深渊,摆在戚贤的眼前,引诱着他步入其中。
戚贤扶在门扉上的手,一刻都未曾迟疑,从容淡然地推开,径直迈步走进。
阴暗无人的屋内,星星点点的灰尘飘散弥漫,昭示着它的冷落萧索…
一黑影从屏风之后无声走出,仿若提早设计那般,向他递去一封备好的书信。
戚贤看了黑衣人一眼,心中已有了定论…
“ 中书令派你来的?”,戚贤接过信笺,立即拆开,借着微弱光线,轻读着其上隽秀简洁的簪花墨字:
‘坠月壑,与贤弟终有一聚’
黑衣侍卫拱手,向他冷声请道:
“ 大公子,您的表妹已随中书令前往此地,若您要见她,必须独身前去 ”
戚贤点燃一盏几近枯尽的烛火,照亮了逼仄昏暗的一角。
他抬手,将那信笺置于跃动的火苗上,灼烫的花火,顷刻间吞噬冰冷的薄纸…
“ 你先去告诉中书令,让他待表妹好些,我随后…会如约而至 ”
戚贤并未转身,低声的叹,轻飘飘地回荡在孤寂屋内,再难抓住…
*
黄昏之下,山林寂寥安宁,一古朴马车,奔腾如飞,向着神山坠月壑驶去。
卷起一路的尘埃,很快便消逝于疾驰的马蹄下,归于平静。
只是随风飘曳的车帘儿内,隐约露出一张雪白的倦容。
月瑶倚靠在马车壁上,眉眼低垂隐没,痴痴地望向窗外,再回不去的小路。
她想抬手去触摸窗外川流而过的风,手腕上的金链,被一股强硬力道牵扯,扼止了她渴望的手臂…
她不想回身再看那人熟悉却陌生的面容,只用冷落的背影对着他,但是身畔那人,却由不得她的肆意妄为。
只轻拽过来,她便被迫转身,跌落在他紧拥的怀里。
相连的锁链,已禁锢着她整整两日,与他…寸步不离!
那个夜,他恶吻了她许久,许久…直至她红唇肿胀,精疲力尽,睡去后,便被他暗自绑在身边…
她崩溃不能,只能由着他为她喂食洗漱。
恍若仙人的俊颜,却似梦魇魔障,在这两日的时时刻刻,围绕着她近乎绝望的脑海…
“ 我们去哪儿… ”,月瑶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淡淡掀眸,一丝不错地仰望着他。
戚玦撩拨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为她别在耳后,缓声回道:
“ 去上回赏过的那山 ”
马车逐渐停下滚动的车轮,无人的山路,野草丛生,一条干净的小道,早已清理出来,延伸至马车之下。
戚玦牵着她的手,带她下了马车。
相碰的金链和金环,在黄昏夕阳的橙黄映照下,闪烁非凡。
月瑶只能随他而走,一同踏上进山的小路。
腕上肌肤的拉扯之意,只让她觉得魂肉分离,苍白无力,再也不是完整的她…
身旁那抹高挑的身影,随意扫过路边的杂草野花儿,漫不经心的长袖,划过锋利的枝丫…
只若赏玩佳景,再无心其他,闲云野鹤般闲适…
“ 不问我,来这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