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受邀赴宴

己也对覆峡山庄有事相求，才明白，比起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覆峡山庄当真算得上是正义了。”

古羽刃便将我们相识之事从头说来，对此我的感想是，是如此吗？

我在离开五巍山后的第一个冬春之交前往宴国，初时只是为了拜访雨花老谷主，接着认识了宴危弦，来来回回……但一年之后再去宴国，我是为了什么？见宴危弦？好像也并没有见。区区四五年时光，竟然连这些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总之是遇见了古羽刃。

见识到当时依然颇负盛名的柳叶剑法、之后心生切磋之念、再之后邀约比试，在那三五日间，我们频频交手，畅意谈笑，今时今日回想起来，古羽刃虽然和宴危弦毫无关系，却有个令人敬佩的共同点——不曾轻视当年的我。扪心自问，如果此刻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我眼前宣称要同我比试，我大概……

——我绝对、一定会诚心诚意对待！

阮鸾子听罢，在我耳边道：“当初古大公子真是心胸宽广呢，你说要比试他就真的答应了。”

我：“……”

她是不是别有所指？嗯？是不是？

阮鸾子细细叹息：“唉，想当初我想同绿姑娘比试，有些人啊，都不愿意用上两只手呢。”

古家兄弟：“？”

我当下就急了，恨不能指天指地指心：“我怎么可能如此敷衍你这样一位气度不凡英姿出众的女侠？我只是故作矜持罢了，你知道的，当时有旁人在。”

阮鸾子被我这般说得愣住，半晌，她忍笑失败，扑哧一声，捂住了脸。

古羽芙急切地问：“什么？是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阮鸾子差点脱口而出‘关你什么事’，但刚张口就意识到还有古羽刃在场，便清咳一声：“嗯，关于我和久幽的初见。”

“别说别说，”我阻拦，“万一将来想知道这事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能去覆峡山庄卖消息。”

阮鸾子大喜：“好好好，明白。”

我觉得很想笑。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路会是如此氛围。

城南繁华，城北安静，古宅之大超出顾府一倍有余。

既是受邀上门，便有主家亲自迎接，但古家家主一辈三兄弟同时出现这件事，给人带来的压迫感难以形容。

古家家主名中棠，年近六旬，面容清矍，眉目有神，仪态如劲松般卓绝不凡。

古二爷名中槐，是古羽芙的父亲，古三爷名中楠，与次兄是双生子，古中棠年长两位弟弟十岁有余，年轻时对内是爱护胞弟的兄长，对外是一位潇洒豪迈、乐善好施的少侠，接手族中事务后，渐渐成了江湖中人人敬重的前辈。

以古中棠为首，三位长辈在正厅亲来迎候，甫一见面便连连拱手笑道“有失远迎”，阮鸾子出门在外，礼数总归牢记，见此情形立刻侧身避让，速度之外着实令我震撼。

可我避无可避，听古中棠朗声笑道：

“记得十四年前拜访夕未前辈时，曾见过绿姑娘与风楼主在五巍山竹海嬉戏，稚趣天真，令人动容。如今再见，姑娘气度出尘，我等已是认不出来了。”

仅此寥寥言语，我顿觉心头暖流涌动，颤然盈胸。

当年五巍山翠竹常常沐雨濯枝，犹如碧海，即便刻意相忘，漫山青绿却仍反反复复萦绕梦中。

我怡然一笑，轻声回道：“时光飞逝，三位先生安好。”

“好好好，”古中棠大笑道，“听闻绿姑娘又与羽芙结识，我三兄弟甚为高兴，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愚钝，但品行尚且端正，姑娘日后往来平阳，古家可自由进出，我等当以贵客之礼待之。”

如此盛情，我或许可以坦然受之，毕竟我真的是夕未老人的嫡传弟子，而世间之上依仗师门宗族而高人一等、受人恩惠的，何止我一人。

可我正是师父的弟子，绿久幽可以凭借一身功夫流宕江湖，四处挑衅，五巍山的弟子却不能借师尊名号招摇天下。

我颔首：“先生客气了，久幽不敢当，一路自金陵至平阳，羽芙公子对我和鸾子照顾有加，该是我们感谢才是。”

古中槐听见此话，便上前半步，朝阮鸾子客客气气道：“这位便是阮姑娘了？”

阮鸾子忙躬身行礼：“鸾子见过三位前辈。”

用父母长辈的眼光看去，阮鸾子灵巧率真，目光清灵，正是长辈会喜欢的，古中棠面目慈祥地抬手道：“无需多礼。”

古中槐笑道：“我早年曾在溧阳一带游历，与阮谷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与他都还年轻气盛，还都未成家，这如今儿女都长大成人了，阮姑娘既然来此，千万莫要拘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羽芙，羽芙，好好招待你的贵客，若是轻慢了半点，等你母亲回来，看看饶不饶你！”

古羽芙真是免不了当着朋友的面被训斥的命运，无可奈何地说：“知道了。”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