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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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零。

是唐辞错了。

看见村庄，少年便先入为主，以为屋内必定有人，可现在他明白了，屋内有活物，却并不是人！

少年看着面前的木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窄缝，透过其隐约可见有一道人影立在门边。

隔了片刻，还是那道老迈干哑的声音，向他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唐辞透过门缝，与那声音的主人对视。

对方的眼神黯淡无光——那是只有经历过重重打击的、心生绝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少年从这样一双眸子里看到了挣扎、绝望、胆怯与无助。

可偏偏又是这样一双眸子，实则生得极美，以至于让唐辞一眼看过去，觉得这眸子的主人虽然拥有那样苍老的嗓音，实际上却并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至少，唐辞无法猜得他的年纪。

“我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能让我进去你您家避避吗？”

唐辞才不管这雨下是不下，反正天这么阴着，那就是可能要下雨了，而且——

屋子主人看了看他挤进门缝里的手，忍不住想，这样一双白净又好看的纤手，用门轻轻一夹，说不定就断了。

两方无声对峙，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久到大雨落下，唐辞整块后背都被浇湿。

终于，屋子主人先败下阵来。

他从里面将门推开，说：“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就进来吧。”

唐辞这下总算看清了屋子主人的真实面目，也理解了为什么对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人。

屋子主人身上穿着干净的布衣，头上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如果忽略掉对方裸露在外的猩红色的皮肤，与那皮肤上斑驳而生的黑色鳞甲，他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唐辞怔了怔，心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可能的疾病。

屋子主人看这少年见了自己的模样，竟然不惊惧也不嫌弃，有些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长着尖长利爪的右手，向屋内一偏，“请进。”

“打扰了。”

唐辞终于踏进了屋子。

他拂去衣上的水迹，垂头一看，发现屋子主人的身后还藏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高些，女孩矮些，两人应该是兄妹，一左一右拽着他们父亲的衣角，怯懦又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他们都很瘦，也都是那样猩红又斑驳的皮肤，只不过，比起他们的父亲，他们的眸子还很明亮。

唐辞有些欣慰地笑笑，看来他们的父亲将他们保护得很好……

“这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屋子主人的眼里难得多出了一种名为“爱意”的情绪，他嘴角似含笑，分别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轻声催道，“阿圆、阿满，还不赶紧喊人。”

唐辞的表情有一瞬皲裂，“你…不是他们的父亲？”

屋子主人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好意思地回道：“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其实才十七。”

唐辞抱歉地拱了拱手，“对不住，我……”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哈哈哈哈……”

屋子主人说完笑弯了眼，甚至笑出了眼泪。

唐辞疑惑地看着他，然而他边笑边摆手，“哈哈哈抱歉我失态了，只是、只是我好久都不曾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哈哈哈……”

唐辞恍了恍神，摇摇头。他倒宁愿使这屋子主人发笑的趣事能更多些，这样…他看起来，就很像个十七岁的少年了。

“我叫陈和，和平的和。这是我弟弟陈圆和我妹妹陈满，圆圆满满的圆满。”

陈和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指着唐辞道：“叫哥哥。”

“哥哥。”陈满很是听话，当即小声地叫了唐辞一声哥哥。而陈圆不知是害羞还是不愿，直接将头扭向左边，一动不动盯着墙壁。

“欸。”唐辞应了一声，笑着想要去摸女孩的脑袋，然而手刚伸到她头顶却停了下来。

他询问地看向陈和，直到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他才在女孩圆圆的头顶上轻柔地抚了一抚。

小女孩眸子亮了亮，触到唐辞的目光，当即又害羞地藏回了陈和身后。

唐辞眼带笑意看了她一会儿，又将手放到陈圆头顶，这回比较粗鲁地揉了揉，笑道：“你们好啊，我叫唐辞……半舌半辛那个辞。很高兴认识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进来你们家避雨！”

少年说完便看向陈和，因而没有注意到陈圆微红的面颊。

雨下得更大了，雨珠哗啦哗啦砸响窗门。

唐辞看了看屋内封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犹豫一瞬，还是问道：“这可能很冒昧，但我能问问…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年神情严肃。陈和与他对视，心上生出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不知道唐辞来自哪里，按理说也不该放他进门